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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嫁了克妻王爷 第59节

    然而明德堂乃军机社稷的核心,遭此一役,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员皆沦为人质,状况好不到哪里去。

    谢临香奋力挣脱,却也是双拳不敌四手,被两个五大三粗的禁军反剪了双手往后拖了两步。

    “阿盈meimei别挣扎了,你该同我站在一起。”姜思南缚上绳子,声音低沉道。

    谢临香杏眸怒瞪:“放开我!”

    然而禁军忽然收势,不再对抗只求脱身,留了人对峙之外,剩下的全部押着百官猛禽收翼般缩进了明德堂。襄王站在殿前,像是在等待着接待贵客一般,握住剑柄点地,平静地看向门口。

    九皇子到达明德堂前,看见的就是这番场景。

    姜思南站在最前:“皇弟,欢迎回京,朕未得接风洗尘,实属遗憾。”

    姜之恒眼睫一动。

    “殿下。”陈夕泽身上溅了不少血迹,剑柄上的纹路已看不出原样。他撑住剑柄单膝跪地道,“襄王谋反,末将愧对嘱托。”

    先前的指示,姜之恒将皇后托付给了便于行动的步飞尘,将谢临香托付给了陈夕泽。

    只是眼下阵前遭遇,谢临香已被人挟持。

    姜之恒轻轻拧了眉头,上前扶起陈夕泽:“辛苦。”

    目光扫过被姜思南押在身边的谢临香时,九皇子的眼神彻底冷了下去。

    “皇兄,如今既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不如尽早缴械投降,还能留下.体面。”

    姜思南笑道:“父皇已传位于本王,如今朕在此,御前逼宫,谋反叛逆的是你,这话应该朕对你说才对。”

    姜之恒不欲与他多舌,只一点头:“也对。”

    说着手指一动,只要这只手举起,身后训练有素令行禁止的平鼎军便能即刻行动,瞬间包围整个明德堂。

    “老九。”

    姜思南忽然出声,却一把将谢临香拉近:“父皇还在里面,你是真想担这个不忠不孝的叛逆骂名么!”

    嘴上说着父皇,手上的威胁却更为明显。

    谢临香被堵住了嘴,只能费力地偏过头去,拼命用眼神示意姜之恒。

    别心软。

    只是襄王殿下的这一句威胁当真是有效,九皇子收了手,道:“事到如今,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多此一举,是皇兄还想谈什么条件?”

    起事失败,即使他已经拿到了那一卷诏令,却也可以被说成是他逼迫皇帝写下的。

    若是没有今日这一出,或许未来真有名正言顺的那一天。但事到如今,姜思南却也不后悔。谁知道此次九皇子回京后父皇会不会改变主意呢?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放手一搏。只是结果不尽人意罢了。

    “当然。”他忽然笑道,“叛逆是死罪,但本王手里有父皇的诏令,本王只是一时心急,提早让它出现在大家面前罢了。可即便如此,这也是圣旨。”

    姜之恒轻一侧头,对他的耐心已经到头了。

    “九弟——”姜思南到底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阿盈和百官都在我的手上,你当真不想和我谈谈条件吗?”

    姜之恒终于抬起了头。

    他甚至没有说皇帝,而是将“阿盈”放在前面。

    说来可笑。

    名义上未婚的夫郎,押着自己的准新娘,去威胁另外一个男人。

    谢临香无法,挣扎不得,只能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呜唔”。她的双手被绑住,胳膊也被死死钳住,此刻就连动上一动也不能够,唯有拼命以眼神示意。

    “你有什么条件?”

    姜之恒握住银色雕云纹剑柄缓缓将剑刃收回剑鞘中,用力到骨节发白。

    “我不过是一介连封号都没有的皇子,此刻手中的军权也只是暂代,襄王殿下觉得我能担得起你的条件?”

    第64章 余音

    “当然。”姜思南道。

    此时皇帝百官皆在他身后,这一扇门后便是天下权力的核心。他虽然不甘心,但棋输一着不得不退。

    姜思南不傻,穆宁皇帝的身子底子经这一次,已然是拖不动了。京中适龄的皇子虽然多,但是大多耽于享乐并不成器。自己今日起事失败必然会被治罪,那么这空悬的储位,便只剩下眼前这位皇后嫡子可担。

    他是在与未来的皇帝谈条件!

    “本王是亲王,封地远在西南襄州,若九皇子答应……本王保证井水不犯河水,不再出西南回京。”

    “殿下。”陈夕泽忽然出声唤了姜之恒一声,神情担忧。

    姜之恒冷冷地笑了一声:“我若是不答应呢?”

    “若是不答应。”姜思南忽然偏头往身后看了一眼,手下一用力,“本王大可以同你鱼死网破,到时候这身后明德堂里可带走多少位大人是不得而知,但是——本王的襄王妃,是一定要随本王而去的。”

    “唔……”谢临香被勒得难受,却因为嘴巴被堵住咳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干呕声。

    “卑鄙!”陈夕泽啐了一声。

    明德堂内一片狼藉,殿门虽是紧闭的,但殿外谈话却是一字不落地传入了明德堂中皇帝百官的耳中。

    户部尚书柳闻治攥着袖子频频擦汗,中书令大人被流矢擦破了皮rou,正在一旁由人包扎。大理寺卿在一旁来回踱步,几个还有还手之力的武将早已被禁军押在了一旁,寸步不离。

    各个神色各异,心思不同。

    侧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狠狠锤了桌案:“逆子!”

    门外的姜思南强撑着站得笔直,虽然此刻显然已经是穷途末路的纸老虎,可偏偏将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

    “卑鄙?”襄王仰头笑道,“谁叫本王的好九弟如此有情有义,对本王的王妃也这般怜惜!”

    此一句声音中难掩怒意。原本谢临香就该是他的王妃!与谢家渊源已久的平鼎军也应该在他的麾下!军权,地位,此刻姜之恒得到的一切本来就应该是他的!

    他苦心孤诣步步为营到了这一步,此刻怎么能甘心?

    然而当他看向阶下那个银甲绯袍的年轻男人时,竟发现他眼中只有幽深如潭水一般的沉静,那双眸子是落在谢临香身上的。

    姜思南手臂收紧,在这一瞬间心底不知何处而来的嫉妒竟让他有些发狂。

    九皇子不见一丝慌乱,一言一行一举动依旧是胸有成竹的模样:“襄王殿下,我不过是一个无爵位在身的白身皇子,这般要求恐难答应。”

    “你能。”姜思南并未松动。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些响动,姜之恒听见动静回首看过去,见两名平鼎军的士兵扭了一个行动看似不是很方便的女子上前来。

    京中女眷九皇子所识不多,正疑惑着为何一介女子会出现在宫中时,陈夕泽忽然有些意外道:“是你!”

    九皇子低头瞧过去,在那女子抬头的时候忽然认了出来——这是户部尚书柳大人家中的女儿,柳月灵。

    姜之恒不在京中,因而并不知道她和襄王之间的苟且,便没有多想。

    陈夕泽却冷笑一声,转眼看向阶上的姜思南。

    襄王殿下的脸色已经不能再难看了。

    “殿下……救我!”柳月灵身子不便,又惊又怕,头发散了几缕,狼狈不堪。

    平鼎军军纪严明,抓她的兵士并没有将她怎么样。她让人去抓谢临香无果,便在宫中等待着襄王事成。谁知道消息没等到,倒是先听见了西门鼓角声起,只片刻功夫便脚步声如雷动,平鼎军破了宫门。

    惊慌之下的柳月灵不得不找地方躲藏,可是皇宫虽大,平鼎军清缴叛党时却没落下任何一个角落。

    柳月灵身边跟着几个襄王府兵,厮打之下才落得如此狼狈。

    九皇子皱了皱眉头,听她这一声呼救,忽然想起了她和姜思南之间的那些事情。

    陈夕泽抽了剑放声笑道:“襄王殿下,您要不还是换个条件,如何?”

    柳月灵挣扎不过,两滴眼泪顺着脸颊哒地落到了地上。显然她也已经看见了被襄王挟持在怀中的谢临香。

    骤然被挟持之后见到襄王,而襄王手中有着一样可以交换的筹码,柳月灵再难掩惧意,连连落泪:“殿下!殿下救我……”

    同样被挟持,谢临香却是平静多了。

    虽然被堵住了嘴反剪了手,但那双眸子平静无波。此刻被姜思南挟在身侧,看着阶下她这表妹梨花带雨地模样,她竟忽而恍惚想到了什么。

    侧目看向姜思南阴郁的双眼,谢临香在心底微哂了一声。

    她身边这位襄王殿下,大抵是不会愿意拿自己去换柳月灵。

    果然,姜思南看着阶下的女人哀求许久。除了眼底那份无法掩饰的心疼和愤怒之外,并未有过更多动作,反而横在谢临香脖子上的那把剑更近了些。

    “灵儿,是本王……对不起你。”

    闻言柳月灵忽然瞪大了眼睛,那两行泪还这样夸张地挂在脸上,泪珠滑下,落如滚珠。可张大了嘴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如遭雷击。

    对权力近乎痴狂的人,果然是薄情寡义的。

    他不是不爱柳月灵,这两世的恩爱缠绵并未有假,只是相比较而言,在这个生死攸关的当口上,他更爱他自己。

    “襄王殿下,您确定要如此绝情么?没记错的话,柳姑娘这腹中,还怀着您的骨rou没错吧。”陈夕泽挑了眉,出言提醒道。

    姜思南面色阴沉,良久后选择背过眼去不再看她。

    柳月灵眼中的一丝清明蓦地灭了,像是被风吹败的柳絮一般,没了任何动静软下去。

    姜之恒默了许久,将目光回落,才转头道:“将柳姑娘带出宫去吧,放她回家。”

    陈夕泽忽然道:“殿下……”

    话还未尽,又自行消了音。

    “我平鼎军几万将士,千里勤王的时候,无需以一个女人的性命来胁迫。”

    否则,又同面前那位有何异?

    姜之恒关切地看向谢临香,眼中有几分隐忧,但更多的是坚定。除此之外神情俱是心疼,眉头一直紧紧拧在一起。

    谢临香回应过来的目光同样坚定。

    牵挂了许久的人终于平安地返回了京城。即使在眼下千钧一发的时候,心中也是安定的。

    后来,大约是这件事情尘埃落定,又过去了很久很久之后,回想起这个时刻,谢临香自己也会疑惑,为什么那个时候心底会如此地平静。

    大概是在一个盛夏骤雨的黄昏,同姜之恒温存一晚,身上覆着轻薄锦被,身体被温柔和幸福盈满的时候,脑中忽然有了答案——

    因为此时,牵挂的人在眼前,纠结的事已有了结果;虽然时刻不对,但大局已定,背后皆温柔,仅有的最后一丝危险,也已经缩成一团浮上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