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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那川先生一向很古怪。 那你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星夜又问了一句。 店老板顿时皱了皱眉,想了想,然后才回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那川先生一般出门都会要过上一两个礼拜才会回来,回来休息一段时间又继续出去,两三个月之后就会离开了,一个人,行踪不定。 可以带我去看看他住的房子吗?平淡的语气很是平静,星夜抬眼望着店老板,拜托你了。 店老板叹了口气,只好点点头,将资料收了回去,锁上抽屉,然后从柜台里走了出来 那是一间小小的土房子,有一些栅栏围着,就在一棵大大的胡杨树下。 就是这里了。店老板站在小镇口遥遥地指着那个小小的房子开口道,对了,那川先生好像也是大前天回来的,这会儿,估计是要再过上几天才回来,你们可要至少等上好几天了。 战北城点了点头,对店老板道谢,谢谢你,你有房子的钥匙吗?我们想进去看看。 这,这是那川先生的房子,这样恐怕不太合适。老板有些为难的望着战北城。 算了,那就不为难你了,谢谢你。星夜很快就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了,有些感激地望了店老板一眼。 不客气,哦,对了,那个聋婆子就是我说的那个人,那川先生平时很关照她。店老板又指了指坐在小镇口的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开口道。 星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先回去忙,我们想到处逛逛。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说着,好心的店老板很快就踩着匆忙的脚步离去。 战北城低下头望了望一脸淡雅的星夜,脸上已经恢复一如既往的毫无褶皱,似乎反应很平淡。 走吧,过去看看。率先提着脚步走了过去,高大的身影在昏huáng的夕阳里被拖得老长老长。 星夜很快也跟了上去。 轻轻的打开栅栏,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碎石小路,院子里很小,也很荒芜,长着很多枯huáng的杂糙,一看就知道这房子平时没什么人气,房子有些陈旧,门上的朱红早已经褪了色,门板也显得很陈旧。 星夜轻轻的推了推门,门却纹丝不动,只好抬着眼望着战北城。 战北城了然点点头,很快就从衣袋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往钥匙孔里探了去,拨弄了几下,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一股熟悉的栀子花夹着一道淡淡的柠檬残香马上扑鼻而来,房间的光线并不是很好,有些昏暗,但是闻着这股熟悉而遥远的气息,星夜顿时有些怔住了。 很整齐简单的一间房子,狭窄的白色单人g,一张半旧的茶几两边配着四张椅子,很洁净,g边立着一个小小的书柜,上面很空,除了几本书跟几沓厚厚的稿纸之外,就是整齐的摆放着一些形状各异的石头,g头则是放着一叠整齐的衣物,跟一个旅行袋,房间很gān净,靠南的那面窗户紧闭着,窗台上种着一个鲜绿的仙人掌。 星夜缓缓的走了过去,打开了窗户,一缕阳光很快就照了进来,悠然闭上眼,吸了口气,才转过头望着正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的战北城,释然的开口,他一定就在这里,二十多年了,仿佛,也就是只记得这道淡淡的味道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老了很多,记忆之中的父亲总是像一个天使一样,带给我的,不仅仅是细心的呵护,更是教会了我许许多多的东西,每次跟他去夕阳的海边,就是我最幸福快乐的时光,总感觉他的出现,就好像你出现一样,总是披着一身的阳光。 战北城将手里的小刀收了回去,拉了张椅子,缓缓的坐了下来,压低了嗓音开口道,父亲跟母亲是怎么回事? 一直没有问出口的问题,终于说出口了。 星夜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回到战北城的旁边坐了下来,我该怎么跟你说呢? 说着,便幽然低下头,思索了很久,才低声回答,父亲,他活得很卑微。他本来也应该是光芒万丈的人,就是因为一个永远不会爱上他的女人,他放弃了一切,却换不来母亲片刻的倾心,这样的痛苦别人很难体会得到。 父亲一直说,他还欠着母亲一个婚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补得上,可惜到现在,已经永远没有机会了,之前,我一直很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就这样丢下我跟母亲,但后来,我很快就明白了,没有了希望的等待,就只能 战北城那深沉的眸子微微沉了下去,终于没有再追问,而是抬头环视了这间房子一圈,而星夜却已经朝g头走了过去,缓缓地拿起了那一叠整洁的衣服,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他也不会一时回来这么快,天黑了,我们先回旅馆,留个便条让他知道我们来过就行。战北城建议了一声。 星夜这才慢慢地将衣服放了回去,星眸一转,溢彩涟涟,从书架上拿下笔跟纸,很认真的在纸上写下了这么一段话: 因为一直等不到您,所以星儿找过来了,如果您看到了这张纸条,请您停下前行的脚步,回头看看我,哪里也不再去,等着我。你的星夜 将纸条放在茶几上,拿一只杯子压住了,最后看了这个小屋一眼,然后便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然而,时间过得飞快,接下来的几天里,星夜跟战北城也去了大漠,是去了远处的小绿洲,不算大漠深处,勉qiáng可以驾车。本来也是想就这么gān坐着等的,但星夜按耐不住了,就想让战北城在小镇里等着,而她则是一个人独自去大漠,但战北城想也没有想直接拒绝。无奈之下,只好jiāo代了店老板几句,准备好了gān粮,便驾车出发了。 拖着一个疲惫的身躯回到小镇,已经是五天后的事qíng,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寒风呼呼直chuī,沙尘不断,小镇上一大半的灯都已经灭了,只留下几盏稀稀疏疏的点缀着这个小镇,昏暗的灯光还不足以照亮脚下的路,呼啸的狂风不断,到处传来一阵哗哗的撞击声,空气里潜着一丝森冷。 消瘦而寂寞的身影踩着沉重而疲惫的脚步从狭窄的街道上走过,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肩上是那沉甸甸的黑色背包。 一路直走,直到小镇口的胡杨树下才转过方向,朝那个小房子走了去,很快的打开了栅栏门,踩着碎石小路,缓缓的从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 微弱的油灯也点了起来,灯光很幽暗,将肩上的行囊往椅子上放了去,借着昏huáng的灯光,将行囊内的那几张画拿了出来,随手放到了茶几上,然后又缓缓往茶壶摸了去,发现已经空了,枯瘦的手指很快就端着茶壶,跟那几个茶杯往屋外走了去 而同一时刻,小旅店门外,一辆吉普车缓缓地出现了。 车子靠边停了下来,车门很快就被打开,星夜跟战北城很快就下了车。 老板,有没有见到他回来?一进门,星夜便立刻问了店老板一句。 还没有,我今天坐在这里一整天了,还是没有见他回来。店老板沉声回道。 星夜点了点头,秀眉间藏着浓郁的的疲惫感,清淡的声音带着一丝细细的沙哑,嗯,我知道了,给我们弄点晚饭吧,可以的话,弄条鱼,谢谢你。 好的,小姐不用客气。刚好今天从别处弄来一批鱼,呵呵,小姐真有口福。 老板,先给她弄些热水,好好洗洗。低沉的嗓音响起。 好的,我马上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走吧,上楼好好泡一个澡。战北城有些心疼的望了那张疲倦的脸,压低声音开口道。 星夜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上了楼。 体贴的帮她把衣服准备好,热水也很快就送了上来 秋天的大漠还是挺冷的,尤其是像现在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夜晚,天外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在大漠里转了些日子,把两人的体力都消磨得差不多了,但远藤凌川依然还是不见人影。 但也没有听见星夜埋怨过一声,经过这几天的长途跋涉,让战北城更加体会到了这女人隐匿的冷淡的外表下,其实还有着一颗坚韧的心。 在想什么?晨雾般清淡的语气悄悄的擦过了耳际,战北城很快的抬起头,才发现星夜已经洗好了,正擦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站在自己面前。 没事,饿了吗?我们先吃饭。说着,便缓缓地往桌边坐了去。 还真有点饿了。将毛巾往椅背上搁了去,然后在战北城对面坐了下来,很快,一块大大的鱼ròu就放进了她的碗里。 我们明天回去吧。星夜一边吃着某人夹过来的鱼ròu,平静的开口道,看似平淡的语气里夹着一丝隐忍的疼痛。 战北城稍稍一滞,执着筷子的手停了下来,漆黑的眼睛沉淀着一丝柔和与怜惜,视线静静的落在对面埋头吃饭的女人的身上。 你那边耽误不了,而且,三天后,是母亲的忌日。她又补充了一句。 听你的,回去我们让人帮找。良久,战北城才回答,一块鱼ròu又落进了星夜的碗里。 晚饭过后,战北城便冲了个凉水澡,疲惫感顿时洗去了不少,昏暗的灯光下,连看着书都觉得眼睛有些疼,星夜也没有太大的jīng力,索xing直接倒在战北城怀里睡着,秀眉时而深蹙,时而舒缓,睡得并不好,战北城只能收紧了双臂 次日清晨,当天边染上了一道美丽的红霞,星夜也清醒了过来,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潜着一丝的不安,利落的梳洗之后,连早餐也顾不上吃,就直接往小镇口的那个小屋跑了去。 门依然还是紧闭着 又是大半天的车程,两人直奔火车站,老猛派了一个年轻的士兵送了一大堆特产过来,然后把车开了回去。 夫妻俩就这么坐在候车室里等待着列车的到来。 星夜红唇紧闭,神qíng有些恍惚,染着一身的苍凉,就连手上的水歪一边,流出来沾湿了衣角,她都没有感觉到。 星儿边上传来了他那感xing的声音。 嗯?她眼里立刻闪过了一道清明,惊了一下,才感觉到自己手上传来的凉意,清眸一低,才发现了自己已经被沾湿的衣角。 你状态很不好。战北城担心的望着星夜,沉着嗓音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