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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营业的算命先生日常 第17节

    糕饼——盼盼小面包、桃李奶黄面包、蛋黄酥。

    水果——黄桃罐头、梨罐头、苹果罐头。

    哦,黄桃罐头还吃了一半,这个南时有记忆,他也吃了两块。

    仔细一看三种小面包还是临期的,再过十几天就要过期了。

    “家里没有纸钱,咋整?”过杏仙从柜子里扒拉出一袋子香烛,喊道。

    南时撸了一把自己的头毛,开始感觉到头有点疼了:“你先过来……你就给你干爹准备这?”

    过杏仙看了一眼:“不然呢?那种新鲜的糕饼水果不好带也不好保存,真空的不是挺好吗?供过了也不能再吃了吧?又是香灰又是土的,选个临期的扔掉也不可惜吧!”

    供品在上供完了是可以再吃的!甚至吃了还能得到仙人(先人)保佑!

    “……”南时一脸慈爱的爱抚了一下过杏仙的狗头,哄道:“乖,去一边吃棒棒糖吧。”

    “你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你干爹对你这么好,建议直接和他结婚。”南时随便代入了一下,自己要是给师兄上供的时候敢这么搞,八成当天就暴毙,魂飞魄散连个渣渣都不会剩下。

    过杏仙一副‘你怎么能这么丧心病狂’的模样看向了南时:“……南小时,你不对劲!”

    南时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马上四点了,你们村儿有没有哪户人家早起的,你去人家家里问问有没有,……总有早餐店出摊吧?买两个rou包子都比你这靠谱。”

    南时补充了一句,有点害怕直男过杏仙真就只买两个:“算了,这样吧,我去买包子,你去买纸钱和水果,村头集合。”

    “行。”过杏仙发了两个定位给南时,所幸岭南村不是那种与世隔绝的小村庄,该有的还是有的,就是远了点。南时直接打车去了早市,刚好还看见了一家丧葬用品的店铺,干脆候着等人开门,花了整整三百买了一大包各类纸钱,本来还想买两个纸人丫头,但是想起清河说这玩意儿比较邪性,就没买。

    等到天色亮了,南时也刚好和过杏仙碰了头,过杏仙手里也提了一大包水果和纸钱,甚至还有几个硕大的馒头,馒头中心用筷子点了梅花状的红点,像是要办喜事才用得到的。

    见南时不解,过杏仙解释道:“刚好隔壁邻居家里亲戚家要办喜事,蒸了馒头,听说我要去拜杏仙就又帮我点了红点。”

    过杏仙还借了俩小电驴,这下子可方便了太多了,南时坐在了后座上,手上拎着大包小包,还不忘提醒道:“过儿,你往小路上走,走大路我怕咱两被警察叔叔拦下来罚款。”

    “大清早的没警察好嘛!”过杏仙和他斗了两句嘴,还没开出多久,南时就见着了一栋红墙围起来的建筑,四四方方,中间则是矗立着一棵大树,一树鲜红如血的花冠开得满满当当,让人看着就觉得心头一跳。

    有一说一,现在可是十二月!

    初阳已经从云端的一侧朦朦胧胧的探出了柔和的光辉,淡金色光芒照拂在这一束殷红的花冠之上,妖异得令人惊心动魄。

    南时吞了吞口水,有点不敢进去:“过儿,你家干爹的花一直这么开着啊?现在可是一月啊。”

    过杏仙停好车接了他手上的东西,看了一眼花冠,显然很习惯的样子:“是啊,我干……爹一直都是一月就开花了,我每次回来都开花的。”

    “等到天完全亮了,会更好看。”过杏仙道:“晚上的时候就有点吓……”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南时一肘子打到了胸口:“闭嘴,在你爹门外呢!上仙这个花真是……艳冠天下。”

    过杏仙无语,本来想喷一句南时太怂了,又想到昨天半夜的事情,彻底不敢吱声了。

    两人进了门,杏树极高,至少有十多米,树干虬结,上面还挂了不少藤蔓,有的枯死了,有的则是还鲜活着,长着几片绿叶子。杏树被栏杆围了起来,前头还有个巨大的香鼎和供案,香鼎里残余着不少灰烬和香梗,显然是常有人来上香的样子。

    南时上前把盘子拿了出来,将果品糕点累成了塔状,支起了蜡烛,这才拉着过杏仙过来磕头,他是个不吝啬的,过杏仙跪下之后他也跟着跪了下来,点了两炷香分了他一束,道:“杏华上仙金安,我带着过……仙儿来向您磕头赔罪了,这兔崽子不知好歹,不分上下尊卑,还请您见在他年纪小的份上,饶了他一回。”

    南时想着村里人对着过杏仙的称谓,想是怕名字相同冲撞了这位杏华上仙,也改成了这个称呼。

    “回头我一定禀告他父母,叫他们好好教训这兔崽子一顿。”

    南时说罢,侧脸看向过杏仙:“愣着干什么!磕头,道歉!”

    过杏仙除了小时候认干亲的时候还真没有给这棵杏树磕过头,他琢磨着磕了三个,就想起来上香,结果被南时一把摁住了脖子,硬生生又磕了六个,凑足了极数,这才放他起来将香火插入了香鼎。

    过杏仙投完香火,拿着纸钱开始往香鼎里塞,打火机在上头燎了好几下,愣是没点着。锡制的边缘出现了一条红线,以极慢的速度烧着,却不见有任何火苗冒出来。

    他试了好几回,每次他以为点着了,投入香鼎又是无事发生。

    南时见状,拉着过杏仙再到前面去磕头:“你去老老实实给你干爹跪着认错,我来点。”

    过杏仙小声的说:“……我都磕头了,还不算完?”

    “说点吉祥话你会吗?”

    “……会。”过杏仙去跪着了,嘴里喃喃的也不知道在说点什么,南时取了一个银元宝,估摸着过杏仙能叨完一段儿了,这才按下了打火机。

    啪嗒。

    燃了。

    火苗一下子就蹿了起来,落入香鼎之后更是如烈火烹油一般轰得一声占满了整个空间,南时见状松了口气——还好,没猜错,人家真是好脾气的。

    等到纸钱化完了,南时这才示意过杏仙可以起来了。

    两人又向杏树拜了拜,便告辞离去了。

    过杏仙一边走一边小声的问:“真是我道歉后就点燃了啊?是不是也太……那什么了?”

    “你干爹脾气好,以后对他尊重着点。”南时说道。

    两人踏出门槛后,南时不知怎么的心中一动,扭头去看庭中杏树,只见一个身颀长的红衣美人站在杏树之下,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的背影,见南时回头望来,甚至对他悠然一笑。

    妈耶,这也太像红衣厉鬼了。

    南时抖了抖,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然后回过头去跟过杏仙走了。

    “你刚刚在看什么?”过杏仙问道。

    “没什么,随便看看。”南时心想我总不能说看见你干爹了吧?

    这一桩心头大事了了,过杏仙显得也轻松了很多,带着南时去还电驴,两人到了邻居家门口,见两个男人正在家门口悬挂白灯笼,就有些奇怪:“你刚刚不是说邻居家要办喜事吗?”

    “对啊,他们是说办喜事啊……”过杏仙也很疑惑。

    邻居家的男主人见过杏仙来了,便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迎了出来:“仙儿,你来还车了?”

    “谢谢叔……”过杏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您之前不是说,要办喜事吗?怎么就……”

    男主人摸了摸袖子上别的黑布:“哦,这事儿啊,有点复杂……”

    他回头看了看后头,见没人,这才小声说:“这次过世的是我小舅子,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我丈人家里给他寻了个对象,大家都是没成婚就过去的,结个婚到了下面也好一起走,就两件事一起办了。”

    “我跟你讲,这姑娘的……”他说到这里含糊了一下:“……那什么八成是买的,也不知道从哪买来的……不过是我老丈人家,我也不好说,你别说出去哈!”

    过杏仙眉头皱了皱,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叔你忙吧!”

    说着,他还掏了两千块钱给他:“回头还是请你帮着给我家里通通风,晒晒什么的,我一会儿就和我朋友回城里了……”

    “行行!一句话的事情!”

    南时在一旁看着这男主人的面相。

    是死相。

    他的目光越过了他,越过了过杏仙,落在了还在高梯上挂灯笼的男人和里面拿着一簸箕馒头走出来的女人身上。

    他们全都是——死相。

    第20章

    “仙儿, 是你来了呀!别客气别客气,再拿两个馒头吃吧!今天做的多,不用和阿姨客气!”四十来岁的女人端着满簸箕的热腾腾的馒头往过杏仙身上怼, 她又看见了一旁的南时:“这就是你朋友吧!小伙子长得挺俊俏!”

    南时腼腆的笑了笑:“阿姨好。”

    随着他们的攀谈,连过杏仙的眉目间都沾染了一层薄薄的黑气, 南时看得心里自跳, 敢情这死劫还是会传染的?

    要知道过杏仙刚从他干爹那边过来,不说别的, 身上至少罩了层光环吧?除非他干爹有意要叫过杏仙倒霉, 否则这黑气轻易上不了他的身, 还是最要命的地方——印堂。

    他心中的防备越来越深。

    就听着他们刚刚那个红白两事一起办,虽说主责不在他们,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谁知道对方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现在地府那边也是透明化办公,厉鬼要报仇都是持证合法报仇,轻易不会牵扯到无辜的人——可能牵连他们的原因太多了, 谁知道应在哪儿了。

    南时故意按响了手机,抱歉的看了他们一眼, 随即拿起手机打开了相机的前置镜头。

    这时候手机的自带滤镜就很没有必要了。

    然而关不掉。

    南时看着里面白里透红的自己, 当机立断,拉了一把过杏仙:“过儿, 我钥匙好像掉了,你陪我去找一找吧!”

    “嗯?”过杏仙看向了南时,南时摊了摊手:“应该是刚刚掏打火机的时候落了。”

    “行。”过杏仙一口答应了下来,又和邻居家寒暄了两句, 又借了电驴带着南时往杏华庙那边走。

    南时心里巴不得不要再接触对方的任何东西了,但是又不能推拒对方合理的好意, 过杏仙在前头开着,问道:“你怎么了?南小时,你从刚刚就很奇怪哎。”

    “别废话,先找钥匙。”南时不敢多说,他怕天道爸爸让他从电瓶车上飞出去并磕断两颗门牙来教训他。

    说起来也真是过分,他平时也没少给老天爷上香啊,怎么天道爸爸就不能爱他一回?

    南时望着天空,无奈得直叹气。

    算命不能给人说,简直闻所未闻。他难道以后就只能给鬼算命了?不带这么玩的吧!

    天色已经大亮,整个村庄也逐渐热闹了起来,路上不断有行人来往,过杏仙也算是个名人了,每个人都亲切的和他们打招呼,甚至还有一些非要拉着他们停下来唠个家常的,手上有什么吃的用的都向往过杏仙手上塞,过杏仙不接,就干脆往车篮里一扔就跑。

    南时坐在后头看着,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死相。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要来个地震或者山体滑坡把整个村子都埋了么?

    这旁边是有座山,但是从村里看去,只有一个浅浅的影子,就算是山体滑坡,基本也不可能冲到他们这里。

    所以是地震?

    南时仔细的看着路边,鱼照样游,老猫照样懒洋洋地趴在屋脊上,鸟照样在天空慢慢地翱翔着,半点都没有地震的征兆。

    没一会儿,杏华庙到了,过杏仙边说边往里面走:“话说你带钥匙出来干嘛?又用不到,你还揣在兜……”

    突然之间,他僵住了。

    在迈过大门的一刹那,过杏仙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红衣的声影,自背后拥住了他,他的嘴型还维持着刚刚说到‘兜’字的口型。杏华仙眯着眼睛看向了南时,绝艳的脸上带着一层薄薄的寒霜,似乎一言不合就会大开杀戒一般:“怎么回事?”

    南时没有受到影响,仍是行动自如。他行了个礼,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看见您,我确定他真的是撞上了劫数。”

    杏华仙动了动嘴唇,发出了一声冷笑:“呵,你不若看看你自己。”

    南时苦笑了一声,这算个屁的脾气好!顶多就是算对过杏仙脾气好吧?!

    “您稍等。”他伸手摸进了过杏仙的兜里,把他的手机掏了出来,还很自觉地抓起了他的手给手机解了锁:“不瞒您说,我也有疑虑,不过我不太确定,先让我看看。”

    过杏仙的手机是某国外大厂品牌,前置摄像头号称最诚实的摄像机,无论你脸上是多么枯燥、暗黄、斑点,都能诚实的映照出来。

    他一看,自己的印堂上也是一层薄薄的青灰之气,这程度死不了,但是任由它加深下去,他也没什么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