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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 原先的活结已经变成了一个有着硬疙瘩的死结。 乔梧边说话,注意也被他吸引。顺着岑淮舟的动作,视线渐渐地落在了......男人修长手指中的死结上。 空气中似乎都有那么一瞬的沉默了。 乔梧心虚地捏了捏衣角,眼神飘忽地继续说话,企图做到自然岔开话题:“我给你送晚餐吧,我晚上正好有晚自习。” 岑淮舟轻啧,乔梧的目光情不自禁地顺着他指骨分明的手移动。岑淮舟三两下抽出线头,取下围裙搭在椅背上,瞧着乔梧的小表情无端笑起来。 乔梧仰头看他,语气里是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娇嗔:“岑淮舟,你这人怎么老喜欢莫名其妙地笑。” 笑得她心底发毛,总觉得这人儿又憋着什么坏。虽然岑淮舟不笑的时候似乎又有那么几分严肃。 “笑也不行?”岑淮舟低笑了声,眼尾翘着,抬手戳了下乔梧的额头,慢条斯理地收回手,语气悠哉:“你还挺霸道的。” “.......我哪有。”乔梧抿了下唇,为自己小声辩解。她舔了下唇瓣,“你不要就算了——” “我哪说不要了。”岑淮舟啧了声,不怎么正经地撩起眼皮笑起来,一双眉眼意味深长地翘着:“乔梧,你脾气渐长啊。” 刚回国那会儿,不是装作不认识他,就是一副温软的模样,接下他所有的试探。 现如今也会发小脾气了,整个人鲜活起来,倒更有生气了。 乔梧顺着他的话想了想之后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顿时底气虚虚的。眼珠子转了几圈,抬眸跟岑淮舟对上视线,慢腾腾“噢”了声,理直气壮:“是你先招惹我的。” 岑淮舟闻言,眉梢一扬,在乔梧稍许心虚下,学着她的语气,拉长着调调儿,吊儿郎当地靠在椅背上伸出一只手:“噢....那我给你打一下?” “.......”乔梧吃了口煎蛋,咽下去后才抬起头看他一眼:“不打。” 她小声:“果然那句话说的没错。” 岑淮舟饶有兴致地哼了声,“哪句话?” 乔梧慢吞吞拿过牛奶杯,回答他:“男人至死是少年,果然都很幼稚。” 幼稚·岑淮舟·本人:“......” 岑淮舟嗤笑,更为幼稚地报复性在乔梧头发上揉了两个小揪揪出来,非常不知悔改地对着她勾唇:“多谢夸奖。” ....... 次日傍晚去给幼稚鬼岑淮舟送晚餐,天边缀着薄纱似的火红云层,层层叠叠在浅蓝柔云上铺开来,迤逦缠绵。 乔梧拎着小包走进电梯,看着电梯金属倒映的自己,有些恍惚。 这还是两人领证后,第一次来医院送饭。 乔梧来之前给岑淮舟发了微信,但是现在都还没回复,想来还没忙完。乔梧便直接拎着小包在他办公室里坐下。 今天的菜里有汤水,乔梧本想见到人了叮嘱几句,眼下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她便无所事事地打量起来。 不得不说,岑淮舟这间办公室外的风景不错,可以看见不远的小公园。 看了好一会儿,临近要去上晚自习了,岑淮舟也还是没回来,发过去的消息依然石沉大海。乔梧看了眼时间,准备离开。余光漫不经心一瞥,在掠过某个绿秃秃的东西时,被吸引得停下了脚步。 神色有些意味不明起来。 一走出办公室区,医院走廊里的喧闹就扑面而来。 炸得耳膜一震。 “快点!叫人过来!给他一针镇定!” “不要让他影响到其他病人,都带开!” “先把他的血止住,维持生命体征。” ....... 走廊上有好几个医护人员神情焦急地跑过,嘴里喊着什么血,被刺伤了。乔梧也没太听清楚,但是这场面有些骇人,周围围着看热闹的人少了许多。 乔梧转身从另一边的出口走去,心下忽然有几分很莫名的不安,她打开微信,心下一沉—— 还是没有消息。 她驻足走神片刻,又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撩起,摇摇头走了。 经过一个拐角时,旁边的洗手间里传出几道细碎的说话声: “那个疯子也太可怕了,就那么拿着一把剪刀捅过去了.....”女声声音还有些颤抖。 “你别离他太近,我刚刚上网搜了下,那个王盼元....”另一道女声压着嗓子,似乎是担心有人听见,小心翼翼:“他啊,杀过人,是个杀人犯!这个事情你可别到处说,万一........” “那他怎么没被——” “小点声!这个王盼元.........” 女声倒吸了口气,似乎有些不能消化这个消息,又小声说了什么。 但是乔梧已经听不清了。 她的心神早在那个名字出现时,就乱了阵脚。 王盼元..... 所以,刚才那么多医护人员奔走抢救的人是王盼元? 他怎么配的?! 乔梧行尸走rou般走出医院,看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和周边热闹得让人仿若又重新回到了人间的环境,还是很难冷静下来。 乔梧站在路边深深地吐了几口气,抬眼看向对面的信号灯,刚好红转绿。 正打算走过去,垂在身侧的手腕却被人死死扣住,指甲掐进她皮rou,生疼得厉害。 乔梧惊呼着想要甩开,那手却鹰爪般难以挣脱。她侧身,毫无防备地,又看见了袁芳丽那张刻薄刁钻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