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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宫夜光得知这一切后是什么反应么?”宫垂云继续沉声说着,一边观察着戚晓的反应。 “你大师兄宫夜光不想活了。” “他已然前路尽毁,一片晦暗。宫夜光如今生不如死,他已经决定要以己躯,去献祭天池内的水神。” 宫垂云装作一脸悲怆,摇头叹道。 “不……不……不要……” 戚晓泪流满面,嘶哑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字眼,他看向宫垂云,眼中尽是卑微的恳求。 “我也不想这样啊,我费尽心力苦口婆心相劝……可他说他如今早已失去一切,前途被毁早已活不下去了……” 宫垂云顿了顿继续道:“你也知道,此刻仙宗内早已不再太平,长白要自保,只有不断寻求力量。我原想着,以自己的血rou去献给那天池之内的水神,奈何八字不符,命格也并不合适……此事不知为何竟叫夜光知道了……于是夜光便想用自己献祭水神,正好得以解脱了断。” 宫垂云一脸可惜地惋叹道:“你说他一心求死,只求解脱,我见弟子活的如斯辛苦,又怎能不答应?” “宗主……不要……求您……” 戚晓用尽全力挣扎着,血窟窿般的膝盖努力弯曲起来。 他想给宫垂云下跪,可青铜锁链死死将他缠缚在那铁柱上。 可他连下跪的资格都没有。 “除非有人能替代他。” 牢房内阴冷无比,这几个字一出,猛地刮起一阵阴风,几乎要将那墙壁上的烛火吹熄。 “我愿意……我愿意!!” 伤痕累累的少年突然奋力抬起头,眼中燃起了一点点类似于希望的光芒。 “我愿意!宗主!我愿意祭祀水怪!!求您了!不要让大师兄死……让他好好活下去!求您了……” 戚晓努力做着下跪的动作,任那铁钩锁链拉扯撕裂他的肌骨血rou……宫垂云看着他泪流满面挣扎痛苦的样子,却是连扶他一下都不肯。 他浑身都是血污肮脏,已然没有任何一处完好的地方。可看到宫垂云默许的目光,他还是开心地笑了出来。 戚晓的笑容是那样干净纯粹,伤痕累累的脸上两个甜甜的酒窝浮现出来,一起露出来的,还有那颗羞怯的虎牙。 青溟幻境外的曲遥良久没有动弹一下,他的视线突然模糊起来。 曲遥伸手一拂,早已泪流满面。 青年咬着牙,早已气的浑身颤抖。曲遥看到这里,他便已然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 一切断掉的,残缺的故事,就这样拼上了最后一块拼图。 宫垂云走后,戚晓闭上了眼睛。 却是此时,身侧突然响起了一个微弱的颤抖的声音。 “亭……亭瞳?” “是你吗??” 那嗫嚅着的声音里全是不可置信的愤怒,却又是那样熟悉,戚晓勉强睁开眼睛,眼前是个卷发的泪流满面的小男孩。 阿五。 地上的小男孩,是那只他救过的小穿山甲。 阿五颤抖着,自巨大的震惊和恐惧里哆嗦着辨认戚晓的脸。他记得上一次见到他时,他还是那样俊朗温柔的模样,亭瞳蹲坐在树下削苹果,指尖温润好看,如同细幼的软玉,阳光一照,简直白皙的近乎透明…… 可如今他的目光再落在那双手上,已是一片溃烂外翻的血rou,白色的筋骨就那样裸露在外面。 十个指头上,没有一片指甲。 阿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的喉咙像是被人活活卡住一般不停地呜咽。他拼命摇着头,他哆嗦地看向四周,想扯一块布或是什么东西替他偷偷喜欢的人包扎一下伤口。 可他做不到。 戚晓身上的伤太多了,多到他甚至数都数不清。 “阿五……你来了……” 戚晓睁开眼睛,眼神里泛出一点开心和笑意。 “为什么……凭什么!?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这对你样!?” 阿五嚎啕大哭,泪如雨下,他拼命攀到那铁柱上,用牙齿扒咬那青铜锁链颤声哭喊:“你等着,我现在把你救出来!救出你之后,我要杀光他们!我要把全长白宗那些臭道士都杀了!!!” “天杀的长白宗!!欺负你的人都不得好死!” “他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阿五现出原形,拼命啃着那些青铜锁链,直啃的口内和爪子上尽是鲜血,那青铜锁链却是动也未动一下。 可那是加持了长白禁止的铜锁,区区一只仙兽又怎能撼动。 它的啃咬,不过是蚍蜉撼树。 “阿五……你停下来……我有件事求你……”戚晓看向那只奋力撕咬着铁索的小兽的颤声道。 阿五泪流满面地抬起眼睛,眼神里全是恨意和痛心:“你等着,我现在就把全长白的穿山甲和刺猬还有鸟雀们都叫来……我们一定能救你出去……亭瞳你等着!” 戚晓颤了颤,一口鲜血涌上喉头,之后又被他努力咽下。他哀求着看向阿五,他心中明白,这样做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 “阿五不要……没有用的……我只有一事相求……”戚晓看着已然崩溃的阿五,万般无奈下挣扎着说道。 长白宗内水牢常有弟子巡游出没,阿五若被掌刑弟子撞见,必是凶多吉少。 “不!你等着,我一定要救你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