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小城回来了，好些日子都没看见你了，到底忙什么呢？”吴凤英看见顾城进来，放下手里的活，热情的和顾城打招呼。 顾城没打算瞒着林家人，相反，他还得跟林秀秀商量一下生意的事。 面对老人家的关心，他感激的笑了笑，“妈，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我在外面做了点小生意，最近忙了一些，之后会好一些，不会像这样了。” “生意？这成吗？万一又给抓起来了咋办？外面不是有人天天巡逻吗？你是不是缺钱，要是缺钱我这里还有点，这种危险的事不要做了。” 吴凤英思想保守，亲眼见过很多人家破人亡，一听顾城这话，眼皮突突跳，万一顾城要是被抓了，小闺女可咋办？ “妈，你别担心，现在政策松了，我们这边还没普及，外面已经大变样了，很多人都开始做生意，人家单位上的人都有辞工专门去干的。” 吴凤英还是不放心，顾城的人她知道，老实稳重，应该不会拎不清。 算了，这种事她不懂，还是等老头子回家跟他说说，看看老头子是什么意思。 “不去上工了吗？”吴凤英见顾城居然在院子里帮着她干活，天色还早，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她怕年轻人不知道轻重，万一请假丢了工作咋办？ “跟主任说了，今天不要运货了，让我早点回来。” 吴凤英这才放心，见他一脸疲惫，催促他去休息。顾城确实累了，简单的擦拭了一下身子，就去床上躺着了。 晚饭是林秀秀和吴凤英一起做的，这些日子她会干很多家务活，炒菜也会了，就是味道没有吴凤英做的好吃。 “秀秀过来，我跟你说个事。”吴凤英把顾城在外面做生意的事简单的和她提了提，“这是我也不清楚，你心里要有个数，要是冒险就让小城别干了，现在日子过的苦，好在一家子整整齐齐。” 林秀秀知道顾城做生意的事，有后世的经历，她还知道这批生意上几乎都成了小老板，有本事的就成了大老板，这么好的机会，大佬怎么会落下。 吴凤英见林秀秀不在意，摇了摇头，“你去买点鸡蛋回来，给小城补补，你看看他都瘦了一圈。” 林秀秀被打发出去买鸡蛋了，等她回来的时候林家人都回来了，林家的几个男人全部围着顾城问东问西。 林秀秀进家门后，就被吴凤英拉到一旁，“鸡蛋你收到屋里去，要是被那些皮小子看见，馋嘴，东西留不住，以后有啥好东西你留点心，这么大的人了，咋一点事都不懂。” “我……”林秀秀三观受到冲击，一般人不是不许藏私吗？毕竟没分家，一大家子全在一起开火，吃穿都是一样的。 没办法，林秀秀之后鬼鬼祟祟趁着没人注意溜进屋子，把鸡蛋放在挂着的篮子里。 “小城了？小城回来了吗？”林宝国还没进院子就在外面喊，今天听人说顾城提起回家了，他一直想跟他好好说说话，没找到机会，想着今天肯定在家。 林秀秀正在厨房忙活，听到大哥的喊声，探出脑袋，“大哥，你有什么事？” 林宝国进来后，没看见顾城，疑惑地问：“顾城了？他没回来吗？” “回来了，不过又出去了。”林秀秀把炒好的土豆放了一瓢水，加了块煤，见林宝国一脸沮丧站在那里，好奇的问：“咋了？大哥你有什么事吗？” 林宝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脸色涨红，结巴了半天没说个所以然来，看见其他人进院子后，直接出去了，留下林秀秀一脸迷茫。 这到底想说什么啊？ 林宝国的举动被林立华看在眼里，他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老大什么都好，就是人太老实了，怕丢脸。 孙桂芳把一切看在眼里，眼珠子转了转，洗了把手，去了厨房，帮着林秀秀干活。 孙桂芳一直没话找话，说的都是一些没营养的话，林秀秀一开始没发觉，察觉到后直接开口。 “大嫂，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刚才大哥也好像有什么话，我问他又没说，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孙桂芳笑道：“其实没什么大事，我就是听你大哥说厂长经常夸小城，当着厂里的人表扬了好几次，你大哥进厂都这么多年了，勉强能在厂长面前混个脸熟，这不，听厂长的意思好像要把小城提上来，这样一来司机的岗位就多出来了，你大哥就想去试试。” 林秀秀明白了，言外之意就是让顾城教林宝国学开车，这种事她真的不好说，毕竟才跟顾城发生了争执，要是这时候再巴巴的上去，不是自打脸么？ “秀秀，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问问小城，这不最近一直碰不到他，你们是夫妻，说话也方便，当然，如果小城没空我跟你大哥也不会怪他。” 孙桂芳人挺不错的，平时话不多，属于那种闷头干的类型，在米店工作很苦，她上班的时候整天站着，还要给顾客称米，来货了之后还得运货。吃得了苦。 话都说这份上，林秀秀不可能当作没发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好，我帮你问问。” 孙桂芳一喜，擦了擦手，嘴巴裂开。 “小姑父回来了，小姑父回来了。”小家伙们正在院子里玩，听见动静抬头随意看了一眼，见到顾城后围在他身边打转。 顾城平时回来会给他们带点糖果，所以非常受林家这些小家伙们的欢迎。 “妈，妈，吃rou。”杨梅的小女儿杨春柳进来四岁，流着哈喇子踏过门槛，跑到杨梅身边，扯着她的衣服，一个劲儿的喊。 杨梅累了一天，刚坐下休息，听到春柳的话，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谁不想吃rou啊，那也得有钱啊，你们几个丫头片子没少搜刮我，有什么好吃的哪次我不是先紧着你们，要吃rou找你爸去，我没钱。” “rou吃，小姑父……” “去去去，别烦我，正头疼着。”杨梅不等她说完，直接挥手赶人。 “奶，你快出来，不然rou要被小姑炒坏了。”外面传来林建国那熊孩子的声音。 杨梅已经闭着眼躺在床上，听见声音以后，立马坐起来，开门往外走，看见林建国还在扯着嗓子喊，一把拉过他，“rou？什么rou啊？” “就是那边的rou。”林建国觉得二伯母像个瞎子，明明就放在那里，怎么看不见。 杨梅看见了，一大块rou，差不多五斤左右，放在板子上，看得眼都直了，哪里来的这么一大块rou？ 吴凤英和其他在屋里休息的妯娌也出来了，看见rou后，全部和杨梅的神情差不多。 “妈，这是小城拿回来的，让咱们炒着吃，这不咱们家里就你做菜最好吃，我和秀秀不太会弄，怕糟蹋了好东西，才让建国叫你了。”孙桂芳脸上露着笑，刚才她把林宝国的事情和顾城说了，顾城已经去找林宝国说话了。 自家男人要是像顾城一样会开车，以后就不用那么累了，工钱还比现在高，她不介意给小姑家卖个好，多说几句好话。 吴凤英连连搓手，这么多rou却是不能让孙桂芳和秀秀来弄，她很快洗好手，把孙桂芳和林秀秀赶出去了，开始切rou。 “妈，全部炒了，让家里吃个够。” 林家人太多了，其实这块rou看着多，分到每个人身上就没有多少了。 吴凤英手脚利索，很快炒了一大盆青椒rou丝，装盘的时候装不下，直接拿了干净的盆子装。 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全部露出笑意，林立华和往常一样说了几句话，突然话锋一转，“这些rou都是你们小姑父买的，咱们家能吃到好吃的，全靠你们小姑父，你们可要记得小姑父对你们的好。” 林立华面上对着一群孩子说的，其实眼睛扫过几个儿媳妇，特别是杨梅和李红菊，两人羞愧的低下头，不敢看人。 吃饭的时候很热闹，几个孩子不停地说这话，说rou怎么怎么好吃，要是每天都能吃到就好了之类的话，还要攀比谁吃辣椒厉害。 最后盆子里的rou被吃的干干净净，连油都被他们裹着红薯吃了，吃完之后还砸嘴巴，一副没吃过瘾的样子。,,,.. 第18章 “二嫂，二嫂你快出来，我有事跟你说。”李红菊站在外面喊杨梅。 杨梅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抓着一把瓜子，边嗑边问，“什么事？火急火燎的。” “你不是服装厂的吗？买衣服就得你出面给我把关，这样我心里才有底，天色还早，你跟我出去，我要买身衣服。” “咋就要买衣服，你衣服挺多的。”杨梅酸溜溜的问，几个妯娌李红菊的衣服最多，居然还要买。 “这不是几个皮小子上窜下跳，衣服都破了，补丁都缝了好多次了，我就想着添一件，孩子他爸也要身换洗的，天越来越冷，我寻摸着早点买。” 林秀秀正在院子里消食，不知怎么的就被李红菊瞄上了，“秀秀跟我们一块去吗？” “不去了”林秀秀直接拒绝，跟这两个嫂子她聊不到一块儿，话没说几句能憋一肚子气。 李红菊和杨梅就是随口一问，真没打算让她跟着去，小姑万一看上了好看的衣服缠着要，要她们掏钱怎么办，这种事林秀秀完全干的出来。 林立华屋子里传来说话声，林秀秀仰头往里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出来，刚才吃完饭顾城把林宝春和林立华叫过去了，好像在聊什么。 此时的林立华坐在主位，低着头没有说话。 林宝春激动的搓了搓手，“真的？我真的能去机械厂开车？” “嗯，我跟厂长打过招呼了，不过还得一个月，之前你学会了些，如果要专门开，还得熟练，开车有危险，你还得跟五嫂好好商量一下，如果要做时间得抓紧了，一个月很快，最好这几天就决定，跟着我一起跑车，到时候才不会手忙脚乱。” 林宝春一直没有像样的工作，帮人打杂干苦力，即使这样经常找不到活干，在外面跑老跑去干了一阵子倒爷，林宝春还是觉得不太适合，找不到货源，费劲又有风险，就没干了。 没想到顾城会推荐他去机械厂，他爹和大哥在机械厂这么多年都没能把他弄进去，顾城倒是有办法。 林立华：“小城说的没错，你跟孔蓉芳好好商量一下，要是以后有什么事不能怪在小城身上，我一直跟你们兄弟几个说，做人做事都得拎清楚，是龙是蛇要靠你们自家，我没什么大本事，帮不了你们什么忙。” 林宝春和顾城出来的时候，被孙桂芳看见了。 孙桂芳犯嘀咕，他们有什么话要关着门说话，难道是工作上的事？ 她听林宝国提过几句，顾城好像要辞工了，她还想让自家男人顶上去，不用在机械厂每天干重活，开车只需要动手就行，运完一趟还能休息。 孙桂芳越想越是着急，要快点把这件事告诉男人，把林宝国拉到一旁，小声的把猜测说了。 “这件事我知道，小城和我说过，轻松是轻松，要和很多人打交道，各方面还得顾着，之前小城带我跑过几天，我干不过来。” 别看运货就是开车，跟每一道的接货人都要打好关系，不然人家不理睬你，很多事办不成，他亲眼看见顾城和那些人关系好的跟哥们似的，明明不认识的人第一次见面，顾城都能和人家勾肩搭背。 换成自己，肯定不行，林宝国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再加上手上的活虽然累点，干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顾城找到林秀秀的时候，她正在和邻居聊天，不知道聊了什么，林秀秀正捂着嘴巴笑，眉眼弯弯，笑得特别灿烂，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在知青中，格外打眼，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 “你男人来了，下次再聊。” 林秀秀扭头就看见顾城站在那里，她有些不自在走过去，故作轻松，“你找我有事？” 顾城点了点头，两人去了巷子外面，那边有条小河，河边有坐的地方，找了个相对人少的地方。 这时候太阳还没落山，天空中全是晚霞，深秋的傍晚还是有点冷，林秀秀选的地方好，背后有颗大树，正好挡住了风。 “卖衣服？”林秀秀听完顾城跟她说的话以后，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顾城让她去摆摊子，倒不是她看不起摆摊子的，相反她觉得这个年代能去摆摊子的人，都是一群有想法的人。 只是她没想到顾城会让她散卖，毕竟他租了大仓库，一看就是干批发，怎么也不用她卖那点零散的赚钱。 顾城担心她整天在家糊纸盒，一个月拿不到多少钱，最近好几次他还看到林秀秀数钱，肯定是钱不够用了，他自从来了城里之后，没再给过林秀秀钱。 让她出去卖衣服就是赚点零花钱，给她找点事做，至于他手里的钱，顾城没打算给林秀秀管，万一她哪天再拿着钱跑了，他去哪里找。 顾城的想法很简单，林秀秀是她婆娘，两人的钱可以一起花，但是钱必须他管着。 林秀秀不知道顾城的想法，想着这件事的可行性，其实她也有这个念头，只是找不到货源，手里本钱又不够，才一直耽搁下来。 听完她的顾虑之手，顾城抓住了她的手，“这件事你怎么不早和我商量，我们是夫妻，你要这么对我见外吗？” 林秀秀想把手抽回来，可是顾城的力气很大，她试了好几次都不成，没办法，只能任由他抓着，林秀秀脸上火辣辣的，不自在的看向别处。 第二天顾城就弄来了一袋子衣服，顾城把衣服放在院子里就离开了，林秀秀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几句，他开着车就走了。 “秀秀，这怎么回事？”吴凤英放下手里的活，把袋子打开，看到里面全是衣服之后吓得一跳，“这……哪里弄来的？” 林秀秀不知道怎么解释，怕老人家当然，简单的安慰了几句。 “没事妈，我打算出去做生意，这些衣服拿去卖，我整理一下，今天弄出来，明天就得去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