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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章玩弄了一个文字游戏,将这帮人都套了进去。 沈游奇怪道:“这群人就这么信了?” 周恪满脸嘲讽,“他们不想信,又如何?!” “此时来投降的全是一帮投机之辈。没投降的那帮硬骨头不是死殉秦承章,便是被押入了监牢”。 说白了,皂衣军其实并不畏惧二十万人的反叛。因为鸟无头不飞,只要控制住了首领,剩下的不过是土鸡瓦狗。况且这二十万降兵质量参差不齐。 真要打起来,五万精兵对二十万无首领的散兵,除非刘三俊失心疯了,才会打输。 但陈章、刘三俊之所以怕叛乱,是因为皂衣军要赶时间,各地战局都在焦灼当中,急需人增援,而处理叛乱却少说也需要十几天的时间。 “那帮人便是不想信也没办法”,周恪都要笑起来,“陈章还往那字据上用了他和刘三俊的官印、私印”。 “除此之外,陈章并未彻底隔绝首脑与下属的接触,好歹能够让其下属在皂衣军士卒的陪同下一日见一次面”。 沈游笑着点评道,“正该如此”。 本身隔绝并不是为了隔绝消息,而是为了防止他们串联反叛,若是彻底断绝了双方的接触交流,只会让底层士卒们人心浮动。 借助这个办法,金陵并未发生太大的动荡。刘三俊继续带着四万五千人马镇守金陵。 与此同时,他分出去的五千人马和周恪的人手一同去增援黄淮。 再加上原来在黄淮一地活动的皂衣军兵马,共计三万左右的皂衣军对战三万北齐士卒。 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下,双方的武备、单个士卒的实力、后勤都差距颇大。 况且邵飞白固然有打仗的经验,但也不是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名将,能够力挽狂澜、化腐朽为神奇。 于是这场仗的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共计十三日,关中、黄淮、金陵均已克下”,周恪顿了顿,轻吻一下沈游额头。 “对不起,我来晚了”。 沈游摇摇头,看向周恪。 “你来的很及时,多谢你”。 她令自己身陷五万敌军之中,能够活着回来,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沈游一双眼睛清泠泠,看人的时候格外专注,仿佛眼里只有周恪一个。 周恪心里一酸,这双眼睛好歹还能睁开来看他。 他便轻声哄沈游,“快睡吧,别太cao劳”。 说着,周恪翻身上床,睡在外侧,给她掖被角,生怕她着凉。 沈游叹了口气,只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四肢的疲乏感就又上来了。也不知道身体什么时候能好。 她一闭上眼,意识即刻昏沉了起来。 周恪便在旁边看她。 从额头到眼睛、鼻子、嘴角,白色的亵衣,白皙的面孔…… 怎么都是煞白煞白的? 周恪手一抖,下意识的把手凑近她的鼻尖。 还好,是有呼吸的。 周恪摩挲了两下沈游的手背。 是温热的。 沈游皮rou嫩,被周恪一按,手背上便浮现出了一点点浅淡的红印。 周恪仿佛安心了似的。 沈游失血过多,原本就白皙的肤色,显现出一种苍白来。 仿佛即将从枝头凋零的栀子花,从洁白变成了惨白。 可如今有了这一点红痕,即使又浅又淡,但至少也有些血色。 能说话,能呼吸,有血色。 总算……像个活人了。 这个夜里,沈游终于脱离了南阳战火绵绵、入目皆是死人的噩梦,睡了个安稳觉。 可周恪又何尝不是呢? 他听得见沈游的呼吸,能够与她说话调笑,摸得到她温热的躯体。 煎熬了七十四天,周恪终于脱离了沈游身死这个噩梦,返回了人间。 第223章 在沈游开始养伤的这段日子里,整个天下的格局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黄河南岸全部落在了皂衣军之手。 也就是说,秦承嗣握着的地盘仅仅只剩下了四个省。而这四个省的气候都不太适宜耕种。 没了粮,秦承嗣的赋税收不上来,赈灾、发兵等等事宜都进行不了。 更要命的是…… “这是什么?” 秦承嗣沉着脸问京都府尹邓达。 邓达额间冷汗涔涔,两条腿抖得不像话。 “朕问你呢!这是什么!” 邓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启禀陛下,京都有人乱传谣言,臣已经命人将这帮造谣传谣的,都抓起来了!” “抓起来了?” 秦承嗣怒极反笑,“你告诉朕,一个谣言都能够传到朕的耳朵里了,满京都到底有多少人参与了这件事,你能不能把他们都抓完?!” 他猛的把一张纸拍在案几上。 那纸上赫然写着《论南阳之战》,最后一句写的是“五万大军围攻南阳,杀不了沈游一人,可见北齐气数将尽矣!” “陛、陛下”,邓达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只好一个劲儿的磕头请罪。 秦承嗣火气越来越大,“你可有查过这个谣言是从哪里起来的?” “回禀陛下”,邓达简直要哭了,“这东西是刊印在南方停刊已久的《金陵日报》上的。结果、结果……” “说”,秦承嗣声音极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