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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公公抚了抚狂跳不止的心口,想要俯身行礼。 顾灵翰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行礼,他看向紧闭的明黄色床帐,轻声询问道,“离琛还在睡?” 钱公公点了点头,小声在他耳边说,“床帐一直都没动过,小公子应该并没有起床。” 顾灵翰想思索片刻,打算叫徒弟起床,于是对钱公公吩咐道,“传膳吧。” 钱公公领命下去。 顾灵翰走近床帐,他轻轻地掀开床帘,却发现小离琛正端坐在床上,盘着双腿,似乎在调息。 床帘被掀开后,光亮便投了进去。察觉到换线变化,小离琛睁开了眼睛,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那双清澈明亮的眼里迸发出了毫不掩饰的欣喜。 顾灵翰把这一系列的变化看在眼里,心中忽然变得十分柔软。 他揉了揉徒弟的头,关切道,“徒儿是在修炼?” 顾离琛乖巧点头。 “何必如此着急,化形初期,先适应为妙。” 顾灵翰边说边掀起身上还未脱去的龙袍,坐在了床榻上。 顾离琛看着近在咫尺的师尊,心里痒痒的,他看了看自己娇小的身形,仗着自己年纪小,索性豁出脸皮,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对方的腿上。 只不过这个过程并不是十分顺利。 龙袍宽松厚重,将师尊双腿挡得严严实实。 这让顾离琛分辨不出哪里有实物,而哪里会让自己落空。 顾离琛一个判断失误,刚把身体支撑起来的那只手,就陷进了明黄色的布料中。他成功地把自己摔到了师尊的腿上。 他下意识地用空着的那只手支撑住身体,以期保持平衡。 但此事发生仓促,再加上明黄色的衣料极难分辨位置,顾离琛没看清自己的落手的地方,竟是直直地摁在了师尊的腹部。 下一刻,顾离琛的头顶上便传来了师尊喉间溢出的一声压抑着痛苦的闷哼。 顾离琛知道自己犯了错,飞速地从师尊腿上退了下去,一副知道自己错了的委屈模样。 顾灵翰:......这小娃娃看着像个奶团子般软乎,没想到力气竟然这么大。 真是疼死他了。 他看着面前正满含歉意地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只能无奈的叹气。 悄无声息地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腹部,顾灵翰轻咳一声,接着道,“为师此番无事,但徒儿日后不能别乱来。” “乖乖的,等着为师来抱你。” 顾离琛这才松了一口气。 顾灵翰将调皮的小娃娃抱在了怀里,为了为人师的尊严,他断不能让徒弟看见自己吃痛的样子。 所以,顾灵翰刻意地不去看顾离琛,把头偏了过去。 所以他也并没有看到被他抱在怀里的顾离琛,像只标记领地的野兽般,正一脸严肃地闻着他身上的气息。 悄无声息地检查了一遍后,顾离琛这才满意了。 真好,是师尊独有的味道,没有其他的鸟味。 皇帝的饮食是御膳房的头等大事,早饭早已备好,此时下人们正在摆膳。 两人很快用完早膳。 顾灵翰忽然又想起了早上的一幕,他忽然好奇想到,离琛似乎不识字,也不懂礼数,需要悉心教导。 他想了想,问道,“徒儿,你可知自己多少岁了?” 正窝在顾灵翰怀里装天真的顾离琛闻言一顿,默默收回了自己正在把玩师尊发丝的手。 虽然比不上师尊这种生来就有灵智的远古大妖年纪大,但他的年纪也确实不算小了。 顾灵翰忽然的发问,让顾离琛没办法再无视自己的羞耻心,继续没皮没脸地装天真了。 但这时,顾灵翰身上太阳般温暖地味道忽然钻进了顾离琛的鼻尖,让他心中一横:管他什么脸皮不脸皮,什么都比不上他的师尊。 大丈夫要能屈能伸。 他厚着脸皮摇了摇头,摆出一副自己并不清楚的样子。 顾灵翰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毕竟小离琛的灵智开得可能比较晚,按妖族的惯例算,或许尚算年幼。 而且,一块不能行,不能言,不能视,不能闻的石头,感知世间的方式总归是匮乏的,即便灵智开得足够久,在局限的环境里,也怕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这种特殊的情况下,年纪不能被简单地当做衡量心智的标准。 顾灵翰看着徒儿那双还带着几分懵懂的眼睛,心中对他的疼爱又多了几分。 有机会定要带他多看看世间的繁华。 择日不如撞日,待小离琛穿戴整齐,自己换了一身便装后,顾灵翰便带着他去御花园欣赏美景。 皇宫占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对于喜欢徜徉于天地间的顾灵翰来说,皇宫局限又单调,他很是不喜;但对于目前的小离琛来说,不论带他去哪里,他大概都会感到新奇。 两人悠然地在宫中行走,顾灵翰一一为怀里的小团子讲解路上遇见的各种植物和动物。 没过多久,便行至御花园里的金池岸边。 顾灵翰抱着徒儿在金池边的水榭里坐下,顾离琛好奇地打量着这片对他来说十分宽阔的水域。 忽然他看见,池边的浅水处有一只长得很奇特的怪鸟。 那只鸟,通体洁白,羽毛光亮不沾水花。不过,最奇特的莫属对方那张长长的鸟喙,以及长喙下鼓鼓囊囊的囊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