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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自决定,等正式上岗后,他一定要讨回来。 他迈开长腿走到办公桌旁,捞起季悄吟的马克杯直接喝。 喉结微微滚动几下,半杯冰水便下了肚。 季悄吟:“……” 她目瞪口呆,惊呼道:“那是我喝过的。” 男人垂眸瞥她,满不在乎道:“亲都亲过了,还在乎这个?” 季悄吟:“……” 她居然无言以对,甚至还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 季悄吟往窗外探了一眼,晨光熹微,云层镶嵌大片金色。 墙壁上的挂钟指向六点。 她忙催促他:“你快去客房睡一会儿吧,九点钟还要开晨会。” 他看见他眼底的乌青,眉宇间满是沉郁和倦怠,想起他也折腾了半宿,不免觉得心疼。 宋雁书却陷在沙发上半天没动,“不睡了,下午再补眠吧!” 他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过来陪我坐会儿。” 季悄吟依言坐过去。 他的长臂自然地伸过去,搭在她肩膀上,有点像情侣间的依偎。 季悄吟小心翼翼地问:“秦董那边没事吧?” “没事。”男人的嘴唇张一下,合一下,语速缓慢,“她的目标不是你,你不用担心。” 季悄吟看得出这对母子关系紧张,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 这个世界并非总是非黑即白的,我们的人生就像是一张纸,成年人并不纯粹,纸上总有那么浓墨重彩的几笔。 无从探听,亦无需探听。 她在等宋雁书主动。如果那天他愿意开口告诉她,那她便做一个最好的倾听者。 在此之前,她选择沉默,什么都不问。 四周安静了几秒,季悄吟再次听到男人懒散的声线,浮在清凉的空气里,“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季悄吟知道他问的是秦女士的过敏事件。 “王英是事故责任人,她肯定是要开除的。至于何君和驰瑞顶多就是监察不力,扣工资就行了。而我这个经理失职,当然也逃不了,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听她这么一条一条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宋雁书不免失笑,“你倒是对自己挺狠。” “酒店上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何况我在秦董跟前表了态,做不到不是打脸么!” “我还以为你会保下王英。” “我是那么没有原则的人?” “你是一个善良的人。” “善良也分场合,一味的善良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看来我是找对人了,如果这事儿搁在蒋艳身上,她会力保王英。” “她是她,我是我,我们又不一样。” “所以我才说你是特别的。” 空调扇叶上下扫动,哗啦啦往外吐纳冷气,室内大片沁凉。 宋雁书合上双眼,脱了力,全身筋骨尽散,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 好像只有和季悄吟在一起他的心才是静的。不用做什么,只要有她陪着,安安静静地坐一会儿,一切的疲惫感都会消失殆尽。 两人窸窸窣窣地说了会儿话,待静下来,季悄吟一偏头,发现宋雁书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一只手还搭在她肩上,没放下来。 他睡得很安详,深邃的眉眼被暖白灯光描摹地无比温柔。 手指覆上去,浓密的眉毛扎着她指尖,有些痒。 过去的过去,无数次她都是隔着准考证轻抚少年青涩稚嫩的眉眼。 这是头一次摸到真人。 这一刻,季悄吟内心很静。凡尘俗世的喧嚣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和宋雁书。 “岁月静好”这个词被人用烂了,但此时此刻她想不出另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感受。 她悄悄移开肩上的那只大手,蹑手蹑脚地找来一张毛毯给宋雁书盖上,又将空调给关了。 —— 宋雁书没睡多久便醒了。 身上盖着毛毯,毛毯的一个角早已滑到地板上。 他捡起来,转手放到沙发上另一侧。 办公室没人,季悄吟不知道去哪儿了。 沙发有些小,他腾不开手脚,肩膀胳膊都隐隐泛酸。 他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 看到办公桌上用马克杯压着一张蓝色便签纸,纸上一行清秀小楷—— 【我去忙了,你醒了直接离开,帮我把办公室门锁好。】 他拿着这张纸看了两遍,又给它放回去。 然后锁门离开。直接回了58层总裁办。 *** 季悄吟折腾半宿,累自然是累的。可还是得打起精神上班。 距离上班时间还早,她折去二楼自助餐厅吃早餐。 照旧要了份蟹粉小笼。一碗浓稠软糯的紫米粥。 捏着瓷勺喝了两口粥,双耳捕捉到拉椅子的声音。 她下意识抬头,见何君端着一份rou丝汤粉坐到了自己对面。 “能坐吧?”何君笑了笑。 季悄吟回以微笑,“当然可以。” “王姐的事儿,宋总什么决定?” “按酒店章程来。” 何君明白那自然是开除无疑了。 “悄吟……”她抬起头。 季悄吟迎上何君的目光,“何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抱歉,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