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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泄进窗户,室内一点点微光闪现,看不真切。 宋雁书搂着季悄吟,闻到她发间洗发水的馨香,感觉就跟做梦似的。 这次来之前从未想过能跟她亲近至此。 “几点了?”女人的声音低低的,有些哑。 宋雁书捞来手机,看一眼屏幕,“四点半了。” 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下身体,他忙转头看她,“要起了吗?” “有点饿,我起来找点吃的。”一下午体力消耗过大,这会儿小腹扁平,饥肠辘辘。 季悄吟翻身而起,背对着宋雁书穿衣服。 后背上一道道红痕,她皮肤白,无比扎眼。他知道前胸也是大片狼藉。 他身上也全是抓痕,指甲印,甚至牙齿印都有,都是季经理的杰作。 刚才折腾地太厉害,两人下手都没个轻重。就是因为不知道明天在哪儿,不知道前路在哪儿,他们放任自流,铆足劲儿宣泄,将一切的怨念、委屈、不甘、失望、痛苦都付诸行动。 只有身体相触,彼此纠缠,他们才能感觉到对方在自己身边,才能短暂地拥有对方。 想起刚才的亲密,宋雁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坏了,悄吟。”他眼皮一跳,剧烈一颤,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季悄吟扣纽扣的动作不由停顿了下,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怎么了?” “我刚没做防护。”男人神情懊恼,后悔不已。 季悄吟:“……” 季悄吟继续将睡衣的扣子扣好,语气淡然,“等下我去药店买药吃。” “我听说那玩意儿很伤身体。” “一两次没关系。” “别吃了,结婚吧。” 季悄吟眉棱骨微跳,褐色瞳孔猛地一缩,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们结婚吧。” “不要。”季悄吟短暂地错愕以后,冷静地拒绝。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跟我结婚吗?” “我是想跟你结婚,但我想要的是你心甘情愿,而不是勉强。” “我没有勉强。” “你来之前没有想过结婚吧?你现在纯粹就是临时起意。”季悄吟穿好衣裳,将地上散落的衣物一件一件捡起来,挂在一旁的椅背上。 昨晚这些,她背过身来,严肃地望着他,“雁书,结婚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需要心甘情愿,更需要深思熟虑,而不是临时起意。” 这话让宋雁书哑口无言。 这次来荷兰之前,他确实没有想过结婚这个问题。他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只是因为她生病了,他很担心她。别的完全没考虑。 然而就在刚刚,见她要为自己吃药,他很心疼。他突然意识到或许跟她结婚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毕竟他也一直放不下她。与其这样分隔两地,互相折磨,倒不如结婚。偶尔为她妥协一两次也什么要紧的,反正他这辈子就栽在她身上了。 宋雁书漫无目的地揪着纯色被套的一个角,手指微微蜷缩一瞬,又缓慢松开。 空气静默一瞬,他再次开口:“是临时起意不假,但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等你回国,你或许就不会这样想了。”季悄吟声线冷静,不为所动。 在异国他乡,在这间小小的公寓里,他们只剩下彼此。他会动摇,会产生跟她结婚的念头,并不奇怪。 但倘若他回国了,他离开她,回到熟悉的环境里去,再次面对他的父母,他的家人,那些潜藏在内心深处的阴影,那些梦魇,就会迅速复苏冒头。他同样过不了内心的那道坎,他依然会继续恐婚,继续厌恶婚姻。 季悄吟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但她言语中的平静让他有些不爽。这是一种接近冷漠的平静,像是在讨论一件别人的事情。她始终把自己摘得很干净。 “悄吟,你为什么一直要否定我?我说结婚那就是真心的。”宋雁书觉得很无奈,不知道为何女人如此反复无常。 一直说要结婚的是她,等他终于同意结婚了,她反倒又不愿意了。反反复复,让人摸不着头脑。 “雁书,我现在很累,我不想谈这些。”季悄吟拧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不欢而散,结婚这个议题照旧没能得到妥善解决。这么久以来,他们之间连一场心平气和的交流都不曾有。 宋雁书觉得无比泄气。 —— 肚子大唱空城计,季悄吟从冰箱里翻出在超市买的苹果派,一口气吃了两个。 填饱肚子后,她拿上伞出门。 公寓后面第二条街有一家药店。 季悄吟买了一盒紧急避.孕.药。 其实这两天是她的安全期,本可以不吃药的。但她不能冒险。眼下跟宋雁书这么不清不楚的,再弄出一条人命,谁都被动。 结账时余光扫到货架上某样物品,她默默拿了一盒。 虽然她也不确定会不会有第二次,但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慢吞吞地走回公寓,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夜间气温更低,公寓简直就是天然的保温箱。 从寒冷的室外踏进公寓,如坠阳春。 季悄吟挂好钥匙,换好拖鞋,准备烧晚饭。 走到客厅,发现宋雁书已经把晚餐备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