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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比自己要污浊肮脏万分的腐烂尸体。 他不仅不会生气,反而还要让人将“他”厚葬。 宋管事将呆滞的木荷挥退,自己也浑身僵硬地站在门外。 直到听见屋内主子语气平静地吩咐:“寻一副上好的棺木,将他好生安葬了吧。” 宋管事嘴上连忙答应个“是”,背地里却暗暗腹诽这人本来就已经安葬好了,还不是主子非要把人家挖出来折腾。 搁那又摸又闻了大半天,却不知是哪里叫他喜欢上了,那双死寂的黑眸反而竟好似有了神采一般,很是渗人。 *** 此刻徐国公府,同样享受着旁人恭维羡慕的人却是乔娆。 “亏得你有远见,连一个落魄可怜人都肯帮助,万万没想到,帮出个真三皇子来了。” 与她手帕交的夏茹惠很是羡慕的模样。 乔娆脸上保持着淡笑,夏茹惠说着又忍不住问:“对了,怎不见你jiejie?” 乔娆身后的锁霞挑眉,“大姑娘雨天出去乱跑病了,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好,真是恶人有恶……” “锁霞。” 乔娆轻轻地打断,锁霞这才收住了话。 夏茹惠笑得便有些意味深长,可对乔娆的羡慕中,难免也掺杂了几分妒忌。 她自然知晓这样不好,索性话题继续转移到乔乔身上。 “不如咱们一起去看看大姑娘?” 即便去看看乔乔的笑话亦是别有一番滋味。 锁霞却又道:“夏姑娘要去就自己去呗,咱们姑娘可不兴往那边跑,若是过了病气,只怕旁人也赔不起呢。” “锁霞!” 乔娆第二次制止了锁霞的话。 可她的语气始终温温柔柔,没有任何惩戒的意思。 夏茹惠脸上的笑容渐渐牵强起来,坐了没多久便寻了个借口离开。 待乘马车回去时,夏茹惠摔了手里帕子道:“她牛气什么?假清高的东西……” 侍女却凑上前道:“姑娘莫气,奴婢方才在外头听见个消息。” “什么消息?” 夏茹惠问。 “听说徐国公和三房的老爷今天一早被官兵给带走了。” “什么?” 丫鬟八卦兮兮道:“听说,真三皇子的贪污案与徐国公府有关,真三皇子只是徐国公府的替罪羔羊罢了,如今天子下令彻查,发觉这贪污不仅是徐国公府的人干的,而且还一并查出了他们家其他人欺男霸女侵占良田的事情……” 要说这些大家族里,底下数十个甚至上百的分支会出现什么败类压根不足为奇。 便是乔蕴活着的时候就是最好的例子,乔茂勋还不是照样纵容他草菅人命? 上头若真要斤斤计较起来,只怕没几个能落得个好下场了。 王氏带着三房许氏过来找乔娆的时候恰恰是黄昏时候。 “娆儿,你与那乔旧……不,我是说三皇子……” 王氏的脸色煞白,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母亲和三婶婶是怎么了,快坐下来说。” 乔娆让锁霞搀扶两个长辈坐下。 王氏却急忙要道:“今个儿申时的时候,你父亲身边的刘叔派人回府上来告诉我们,你父亲和你三叔都突然被送进了诏狱,罪名有很多,你刘叔现在还在想办法在外面寻求老爷平日里其他要好的官员一项项洗脱,可……可你父亲那样矜贵的身份,把他关在那脏臭的牢房,若再用了刑……”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许氏在一旁哆嗦道:“我……我往日里是亏待了他一些,可娆儿,你三叔却罪不至此,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救救他。” 在这个家里,男人就是她们的天,一旦他们倒下了,届时乔府天都塌陷了的场景,她们这些女人甚至想都不敢想。 谁曾想,如今能让她们依靠的竟然不是乔家的任何一个男丁,而是眼前这个纤弱的少女。 乔娆沉默了下来。 父亲得罪了乔旧,她那时劝了便是对不起哥哥,且她也劝阻不了,只能继续暗中支持乔旧。 眼下乔茂勋有此一劫也是在乔娆的意料之中。 “待明日天一亮,我令锁霞备上薄礼去见见他吧,我必然会尽全力为父亲还有三叔求情。” 有乔娆这句话,王氏与许氏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毕竟现在所有人都知晓乔娆与那真三皇子的关系很不一般。 晚上锁霞伺候乔娆休息时,语气亦是隐隐有些奉承,“若姑娘去求,三殿下定然会忍不住心软下来的。” 乔娆叹了口气,低声道:“我虽和他情分与旁人不同,可父亲到底狠狠得罪过他,我……我也不想让他为难。” 她不想让乔旧为难,可父亲再不济也曾疼爱过她一场,为人子女,她怎么可能连这点孝心都没有?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乔娆才会左右为难。 然而翌日早上,锁霞为乔娆精心梳妆打扮,带着礼物上门去后,却没能见到乔旧。 头一日,乔娆亦是以为乔旧在忙什么,可第二日去时,她也仍旧吃了个闭门羹,让她心口愈发惴惴不安。 这份不安一直延续到第三日,乔旧终于在竹静阁接见了她。 “殿下泡茶的手法竟愈发精湛。” 就像是两个久违的故人,乔娆坐在茶桌对面,六扇洞开的高窗可以直接欣赏到窗外竹林翠景,颇有诗情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