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音绝，剑寒
接下来的画比和棋比，月满楼玲珑楼各胜一局。 厉无涯道：“卞地歌，你们玲珑楼不妙啊，三场输了两场。” 卞地歌也没想到今年钟琴手下实力这么强，暗道低估她们了，“我要下去准备一下了。” 这最后一场，非常关键的一场自然也是由非常关键的人来比试，卞地歌作为压轴人物出场，和钟琴在琴艺上一较高下。 底下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要说他们每年来看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刻，为了一睹两位琴艺高绝之人比试。 擂台上所有东西都没撤走，只留一把椅子。 钟琴款款上的台来，手举一把琵琶，缓缓落座。 这钟琴实乃千古奇女子，琴棋书画具通，她手下的侍女技艺都是她所传授，但是四艺中她最厉害的是琴，今天她就要用手中这把琵琶跟卞地歌一较高下。 铮！ 第一声发出便让众人昏沉的头脑一清。 钟琴低头，手指拢、抹、挑，琵琶之音叮当不绝，如同冰冷的幽泉，冰封的河面，让冬日的人们更觉寒冷，有人已经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随着她直发越来越快，最后只能看到幻影的时候，众人只觉内心如坠冰窟，凄寒无比，千琴手中的琵琶似乎有冷风迎面扑来，让人忍不住牙齿打颤。 铮！ 又是一声仿佛能刺破云霄的琴音激荡而开，屋顶的积雪都被震了下来，众人这才惊醒。 钟琴起身，向众人微微行了一礼，便下台去，留下还没回过味来的众人。 厉无涯从没想过乐器能有如此强大的能量，仿佛能把人带入弹奏者的世界，感受其中的意境。 再看卞地歌，发现他也是一脸喟叹，“好一首《凛》，直把人带进南国寒冷无比的冬天，看那皑皑白雪，钟琴姑娘琴艺又有所精进，看来已经入境了。” 只有他们乐道之人才知道，乐声入境之后才是真正有了灵魂，此时琴师的技艺已经登峰造极。 这有多难，卞地歌自是知道，他也是遇到高人指点才能入境，他没想到年纪跟他相仿的钟琴也做到了。 他收起杂念，理了理衣冠，抱着古琴一步一步上台来。 来到琴桌前，他小心的放下古琴，席地盘坐，他没有直接开始弹奏。 而是轻抚琴弦，那似乎不是在抚摸琴弦，而是像在轻抚情人的脸庞，似乎又像在问候多年的老朋友。 “铮铮铮～，铮铮。” 厉无涯闭上了双眼。 为何他看到了雪？一片白茫茫的大雪，远处的山峦只能看到雪白的峰顶，山上的树木也被大雪覆盖而绿意不显，近处的河流已经冰冻，不再流淌，眼前脚下是几尺厚的积雪，踩下去深深陷入。 没有风，只有白色的雪，徒步前行，看到一座城池，一座被白雪覆盖只能看到轮廓的小城。 想走近这座小城，却发现城门被大雪所封，在外面听不到城内丝毫声音。 徒劳如果想回头之时，忽然眼前之景骤变。 远处的山峰冰雪消融，露出峰顶，山上的树木积雪融化，显出绿意，冰冻的河面忽然崩裂，哗啦的流水声开始响起，脚下的积雪化为雪水，面前的城池显出斑驳的城墙，城池内出现川流不息的人群。 小溪旁忽然出现点点绿意，直到覆盖整片土地，接着上面花朵破土而出，缤纷的花蕊盛开，闻香而来的蝴蝶在此聚集。 正沉浸于眼前美景的厉无涯，忽然听到了鸟叫，他猛的惊醒，睁开眼别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不知道何时被乌云遮挡的太阳出来了，太阳的光辉撒在高台上的卞地歌身上，映照出他那恬静的脸庞，而他头上竟然出现了一群小鸟，叽叽喳喳在他头上盘旋。 再看卞地歌，他似乎对这一切浑然不觉，闭着眼，一脸宁静的弹奏着。 曲终，头顶的鸟儿却久久不肯离去。 卞地歌睁开眼，抬头说道：“去吧。” 鸟儿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向南方飞去。 厉无涯一直以为回音绕梁的琴技只是传说而已，但今天他相信了，被卞地歌深深折服。 此时整个街道鸦雀无声，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时内心的情感，也不忍打破此时的宁静。 最终宁静被卞地歌自己打破了，他说道：“钟琴小姐，你的一曲《凛》高绝无比，让人如入其境，寒冷无比，我卞地歌实在找不到这方面能击败你的曲子，只好选了首《阳春》，取冰雪消融之意。” 钟琴此时并没有落败后的失望之色，听到卞地歌的话：“我已入境没想到还是败给了公子，不过我钟琴输的心服口服，有辛能目睹这百年奇景。” 百年奇景指的自然是刚刚飞鸟盘旋那一幕。 “钟琴小姐不必气馁，我能取胜还是占了曲子的优势，我有个建议不知道钟琴小姐听不听。”卞地歌对于她也是敬佩的很，全没击败对手的喜悦之情，而是诚挚的说道。 钟琴自然点头，看到钟琴点头，高渐离说道：“《凛》在千琴小姐的手下，发挥的淋漓尽致，只不过好是好，但是太过凄凉仓皇，让闻者落泪，委委婉婉，似乎有说不尽的苦楚。人生虽然苦难不少，但人生的快乐也不可少。” 千琴听了钟琴的话呆住了，眼前这位少年，竟然把她曲中之意听的明明白白，还给出了忠告。 看着卞地歌下台的背影，她终于醒悟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弹奏出这旷古绝今的琴音。 而她似乎也找到了自己的知己。 上的楼来的卞地歌，对三人笑道：“如何？” “好的很啊，连我们两个不懂声乐的人都能听出好来。”喻剑寒说道。 怀采薇小声对厉无涯说道：“我知道他琴艺不俗，但是没想到竟然已经入境了，果然声乐没有世俗之分。” 接下来便是武比，又是一胜一负，变成了三三抢七之局，所以这最后一局关键的很。 喻剑寒道：“今日兴起，但是有酒无剑，总是少了点乐趣，厉无涯，我们上台一比！” 说着飞身而下。 顿时街道众人大哗，惊为天人。 “月满阁阁主，我代你一战！”喻剑寒接下腰间的剑，对钟琴高声说道。 “好。”钟琴点头答应。 底下侍女有点不放心，钟琴安抚一番，平静下来。 “既然如此，我就代玲珑一战！”厉无涯的身影也飞身而下，来到喻剑寒面前。 卞地歌眼中满是兴奋，暗想果然是大侠！ 怀采薇抱着厉无涯的剑匣也隐隐露出兴奋之色，原来厉无涯孤影醉侠的名号不是没有根据的，因为他执行任务总是一个人，几乎没了见过他出手，而且又酷爱饮酒，所以得了个这名号，怀采薇除了当初他救自己那次外，也再没见他出过手。 “来！” “来！” 两人同时出剑，两道身影交错而过。 “好快的剑！” “你也不差！” 众人只见两道身影来回交错，手中的剑化作剑影，空气中不断发出兵器撞击的声音。 此时此刻，两人心有默契，都没用星术，而是以纯粹的剑招交手。 喻剑寒，嘴角一扬，手中的剑疾刺而出。 厉无涯身躯一仰，擦着剑身而过。 “剑是什么剑！” “醉剑！” 厉无涯背后长眼，后挥而出。 喻剑寒竖剑而挡，两人各闪到高台边缘。 两人相视一眼，下一刻，两道闪电激射撞击在一起，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边缘依然站着两人，只不过已经交错易位。 厉无涯手中拿着喻剑寒的酒壶，喻剑寒手中拿着厉无涯的葫芦。 厉无涯拔开酒盖，喝了一口。 “酒是什么酒！” “天涯醉！” 下一刻，两人冲天而起，众人惊呼，早已看呆。 两人空中激战不已，从上打到下，又从下打到上。 “三月三，天南渊见，酒壶为证。”喻剑寒的声音从高空传来。 “不见不散。”厉无涯回道。 厉无涯出现在酒楼里，接过剑匣，“采薇，我们也走，卞地歌下回再来一聚。” 卞地歌刚想叫住厉无涯，但是下一刻，两人已不见身影。 …… 厉无涯两人再次出现时，已经在离平阳城五里开外。 怀采薇：“无涯哥哥今天似乎很高兴。” 厉无涯：“碰到一位知己，自然是高兴。” “你们似乎有什么约定？”怀采薇也听到了。 “他说有份大礼要送我，我自然要去。” “是什么大礼呢？” “我也不知，到时候一去便知。” 两人行了不久，忽然听闻打斗声。 靠近一看，只见场中十余人在场中混战，其中五名穿着水蓝色袍子的凝魄修士拿着五面黑色盾牌，此时正在围攻里面的七人。 在他们周边满是尸体。 七人星术爆飞，射向五人。 但是五人盾牌一举，全部攻击都打在了盾牌上，而且盾牌毫发无损，无人举着盾牌就要合拢，把里面的人挤为rou泥。 “是十方陵的弟子。”怀采薇说道。 厉无涯已经闪身出去。 七人眼看就要丧命，忽然一道白影出现在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