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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寿了,小亲王跟他要钱了,这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吗? 他忍不住道:“你一个王爷,就这么缺钱?” “缺。”周琰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还要贴钱养羽林卫和骁骑营呢。” 他说的都是大实话。培养那两个营的将士简直就是烧钱。上一次的黄金万两已经将周琰的私库差点掏空了。 江逾白:“……” 他虽然不涉朝堂,不清楚里头的弯弯绕绕,但他知道羽林卫和骁骑营分别是京中拱卫皇室的主力和边疆一支骁勇善战的队伍。如今四海无战事,边疆将领每次回朝领粮晌都跟孙子对着爷爷讨压岁钱似的。周燕作为一个王爷,给边疆的战士们贴钱,那甚至是一件值得大大传扬的好事。但羽林卫是什么东西?皇帝的直系军队,京中平乱他们绝对是一线主力,吃的是皇粮。周琰身为一个亲王光明正大地说自己要花钱豢养羽林卫……到底是对他太过放心,还是出门忘了带脑子? 周琰:“没话说了?” 江逾白:“……” 周琰:“那就搬吧。什么也不带也行,那儿都有。你晚膳想吃些什么,我吩咐人去准备。” 江逾白:“……………” 他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发现自己对这个时不时发疯的小崽子是真的一点办法没有。 江逾白拂了拂袖子,素白的手指向那一堆衣物:“王爷是不是先关心关心自己比较好?” 都疑似被身边人暗算了,能不能上点儿心? “都这样了,急也无用。”周琰淡然地说,“算来算去,左不过是那几个人。说来,有几个也该生出点儿小心思了……” 在他言语里,背主的行径就这么被轻轻巧巧地一笔带过,不知为何让江逾白有些透不过气。 周琰:“习惯了。我会处理好的。” 他是淮亲王,自然少不了被暗算的时候。 只是这次的手段的确比之前的来得高明。 “那我先去春无赖那儿一趟。”周琰说,“晚膳咱们一起用。” 他穿着一身白衣缓缓行去,走出院门时,仰面用手遮住了半张脸,一直隐忍着的笑意终于渐渐爬上唇角。 那个人夸他好看(?),还关心他的身体…… 躲在暗处围观了全程的心腹:…… 不知多久,周琰还是保持着遮脸的姿势,低声呼唤:“断蒙。” 一阵风吹过,原本空无一人的墙根处突然出现了一个跪着的人影,腰间别着的匕首没有鞘,恍若秋水:“属下在。” “没有下次。”周琰之前吩咐了他们退下,但属下有时的自作主张本就该在主人的考虑之中。 “是。” “去,吩咐人把我卧房边上的房间收拾出来,不可怠慢。” “……是。” “还有一点,晚膳之前把人给我盯牢了。瞒不过他也无所谓——”周琰顿了顿,语气里的不容置喙给断蒙带来了切实的警告,“但是一定要给本王留住他。” “如果被他逃了,你也不必留在王府里了。” 周琰扔下这么一句警告后拂袖而去。 断蒙:“……” 别的都没问题。可是那晚大家都是见识过那位的轻功的。如果对方铁了心要走,只怕王爷亲自拦也没有多少胜算吧。 ……顺便,他可以通知开昧他们下注了。 他断蒙以自己多年的暗卫职业素养为赌注,就赌这是王爷的真爱。 仙人跳什么的,不存在的。 情趣,绝对是情趣。 另一头,王府药房里。 原来药房是几间宽敞而尽然有序的房屋。但自从春无赖进驻,这药房就跟龙潭虎xue没什么区别。抬脚能踩到见血封喉的毒草,打开抽屉能见着一只招摇的毒蝎子,喝口井水说不定会蹦上来一只牙尖嘴利或者鳞片剧毒的大鱼。 春无赖一个大夫,说他整日跟毒物相伴,却只把这些危险品寄养在药房里,他自己住的地方倒是恨不得把驱蛇虫的药粉撒上十圈。自己都害怕地要命,这才愈发显示出他的缺德。 春无赖:你以为我想吗?! 今天他仍用纱巾蒙着面,悲愤却又任劳任怨地做着“实验”。不知他怎么办到的,两种药粉相遇的瞬间,院子里毒雾缭绕,若非早有准备,怕是要把常人的眼泪给呛出来。 一片雾气里,一声年轻而坚决的男声响起:“王爷退后!” 这人他认得。周琰身边的开昧。看来周琰也来了。 春无赖无奈,高喊:“别进来,我马上出去。”说着一股脑往院门外冲。等他啪嗒一声把门锁上,这才把脸上的面巾揪了下来,大冬天的扇了扇满脑子的汗,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你……”开昧还年轻,登时就想质问他在搞些什么,却被周琰一个眼神止住。 周琰:“来找你当然是有事。你看看,这香灰可有什么不妥?” 春无赖接过装在盒子里的香灰闻了闻,眉头果真皱了起来:“你等等。”说着他将香灰往开昧手里一塞,带上面巾冲进雾里,不多时带着两个青色的小瓷瓶出来,面巾也没摘,往香灰里滴了那么两滴—— 一股摄人的醉香顿时直冲三人脑门。 只有春无赖和早作准备的周琰无事,开昧一时间觉得天昏地暗,险些软了脚。 “让他坐在一边休息休息吧。”春无赖同情地看了一眼脑子混沌中带着剧痛、一时间恨不得拿刀砍死他的开昧说,“你这香的确是被人做了手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