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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瑾隐隐有点担忧,他总觉得在陌生的地方还是稳妥些好,但军区的人显然不管这个,就是一阵远程乱打,抓了就送上去,活的死的都要。 他们还碰见了先下去的刘队长六人,刘队长身上还带着伤,沈随风不见了,赵柯昏迷,三个军人丢了一个,两个重伤。 一碰见军区的人,刘队长顾不得解释太多,把伤患丢给了时瑾,让时瑾治疗,然后他带着军区的人和时天城、封咎一起冲到了前头,说是找到了老巢。 队伍全速前进,陈山负责留下来背着赵柯,时瑾要先治疗赵柯和重伤的军人,速度就慢下了很多,期间还被吊绳拉上去了一次,把伤患丢到了上面,然后又一次下来。 第二次下来的时候,时瑾跟陈山跟了另外一个队伍,前面那个队伍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时瑾心里暗暗着急,有点担忧队友,但只能坠在后面跟着。 他们又走了十来分钟,才终于找到了老巢。 因为太过深入,所以他们腰上的吊绳都解开了,探照灯不够用,就换了荧光棒,还在地上留下荧光粉,怕到时候探照灯暗下去,他们找不到回去的路。 总之,一群人高举着荧光棒,按照前人留下的痕迹,在地痕裂缝里穿行,最终翻到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地下岩洞里。 这里自成一个地下世界。 岩洞高达五米左右,人可以直接在里面行走,走着走着还瞧见了一条很大的暗河,还没走近,水汽和波涛声就全都扑进了耳朵里,河岸两边都拴着绳子,可以直接趴在绳子上过河。 时瑾在到达老巢之前,想象过很多次这里面该是什么样的,但是等到了之后,还是被这里的场面所震撼。 地下世界没有房屋,只有一个个交错的岩洞,每一个岩洞里都住着地底怪物,它们攀在岩洞上,而军区的人站在下面,高举着光枪往上打。 地下高昂着头的士兵,岩壁上攀岩的怪物,流弹和□□炸出的光芒,以及野兽的嘶吼混在一起,声势浩大的撞在岩壁上,又通通撞回来,一时间震耳欲聋。 时瑾一眼望过去却宽心了很多,这群东西的数量不多,也就一千来只,比他想象之中的要少了很多。 身后的军区的人加入了战局,时瑾拉着陈山去找刘队和封咎。 刘队重伤,封咎又是个打起来死也不退的人,就算是知道他们跟着大部队,时瑾也不能放心。 时瑾穿过重重人群和流弹,终于找到了一个大岩洞前。 别的岩洞里面都只有怪物,但这个岩洞里却有一股“人味儿”,是那种人们在阴潮之地待了太久,空气不流通,夹杂着粪便和汗臭、血液凝固后独有的一种阴沉沉的腥臊味儿。 时瑾往里走,陈山就在后头跟着,他们走了没十米路,就远远地听见了动静。 是人群攒动的动静,荧光棒堪堪照亮四周,不太够用,时瑾就掏出了他的手电筒,一眼看过去,望见了让他心胆俱寒的一幕。 全都是白花花的人,像是畜生一样挤在一起,一张张惊恐的脸望向门口的时瑾,而在人群之中空出来一大块,时天城就坐在那里,背影里透着一股萧索沧桑的气息。 在时天城面前趴着个人。 时瑾一眼就看到了对方的两只脚,没穿鞋,脏兮兮的。 手电筒的光亮将整个地下岩洞里照亮了一小半,陈山惊讶于这满岩洞里的人,那时候岩洞外面还打的热火朝天,回声砰砰震得耳朵疼,可那声音好远好远,像是钻不进这一片岩洞里,岩洞里空旷又宁静,陈山甚至都能听到这里的人向后缩的时候,皮肤和皮肤摩擦着发出的动静。 直到某一刻,时瑾开始走向时天城。 时天城不动,直到时瑾蹲下来,他也没动。 那张清冷淡漠的脸上一片死寂。 时瑾垂眸,就看见时跃晕倒在地的模样,呼吸还有,人没死。 “外面打起来了,这里并不安全。”时瑾环顾四周后,低声说:“不管什么情况,先带人出去。” 他的声音很轻,但足够惊醒时天城。 时天城僵硬的眼眸逐渐看过来,盯着时瑾看了许久,才轻声说:“他刚才试图攻击我,然后跑掉。” 显然没成功。 “但他的精神体不受控,反而攻击了他自己。”时天城的声音很轻,飘在半空中,像是云一样飞:“我就看着他,倒下去,七窍流血,精神体受损,然后趴在这里,昂着头求我,让我放他一条生路。” 但是不行啊。 他放了时跃一条路,谁来放850那些死去的兄弟们一条路呢? 所以时天城就在这里看着,看着他当成亲弟一样疼爱的时跃一点点倒下去,看着时跃眼底的光芒消散。 他时至今日,也不明白时跃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嗯。”时瑾看了半响,丢下了一句“也算咎由自取”,然后站起身来,示意时天城带着时跃出去。 “外面快打完了。”时瑾看这画面看的心梗,总会想起自己上辈子死了的事儿,所以也懒得去管,拉着陈山就往外走:“我要去找刘队和封咎了。” 时天城的注意力回来了些,良久,沉默的拉起了地上的时跃。 他还要带时跃回去伏法认罪。 时瑾从岩洞里出来的时候,外面果然打成一团,他还看见了封咎,封咎的身上出了不少伤痕,刘队长比封咎还惨,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起不来,时瑾匆匆绕过战场,冲到刘队长面前,蹲下身给他治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