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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疼了。 苻坚其实真的和慕容冲很般配,他们是天生的一对,也许是前世是缘分,萱城在冥冥之中能感受到,苻坚身上那种强烈的帝王气息,千古一帝的气息,而慕容冲身上那股清冷如冰的气息刚好最能打动苻坚。 帝王喜欢征服,征服强者。 慕容冲是强者,只是现在还没有成型,苻坚是帝王,他就要征服慕容冲这样的强者。 苻丕口中说的前燕国大司马,就是现在苻坚的后宫慕容冲。 苻丕不知情,所以他这么如实的说了。 “明月一般么?他可真是这样的人物。”苻坚低语。 萱城问苻丕,“好侄儿,你可听过一种鸟?” “什么鸟?” “金丝雀。” 苻丕道,“听过,听人说很美很美。” “是,美艳无双。” “可侄儿却听说这种鸟世人很少能见到,不知是何缘故。” 第九十二章 故地重游 萱城冷眼盯着苻坚,给了苻丕回答,“因为它只能被关在笼子里。” “原来这样。” 苻丕叹了一口气,“那这些主人也太自私了,这么美的鸟应该让世人都看看,关在笼子里,终究会被闷死的。” 宣城道,“丕儿也这么认为?” 苻坚瞪了苻丕一眼,转而对他道,“他是胡说的,你何必当真。” “父王,儿臣确实这么觉得,皇叔说那金丝雀被关在笼子里。儿臣认为不可,美是上天赐予的,养鸟的人太过自私,若是我,一定会把金丝雀放出去,让百姓都看到这世间的一种美。” 苻坚听完冷嘲热讽了一句,“丕儿倒是大度。” 宣城听他们父子之间的对话,沉默在一边不做声。 “丕儿可见过前燕国的大司马?” 苻丕回道,“未曾,父王您将慕容氏的皇族都迁移到了长安,儿臣守在这邺城,虽说是旧燕国的都城,却未曾一睹那慕容皇室的尊容。” “那岂非可惜?”苻坚道。 苻丕拱手谦卑道,“儿臣为父王守城,那些亡了国的皇室有什么可见的,并无可惜。” 苻坚再次重复了方才的话,“你还真会说话。” 苻丕立马缄默不言了。 宣城冷笑一声,“别吓唬自己的儿子了,他可不经吓。” 苻坚投他一迷之微笑,“他最经得住吓。” 苻丕茫然无措的看看他们俩。 “既然如此,那跟着我一起去燕国的旧宫看看?”苻坚忽然道。 宣城愣住,苻丕亦愣住。 苻丕恭恭敬敬又小心翼翼的说,“天色晚了,您和皇叔一路走来也是辛苦了,还是回去歇着吧,儿臣明日再陪您去那前燕旧宫。” 宣城也说,“回去吧。” 苻坚却坚持道,“我自己去。” 宣城和苻丕说不得动他,只好跟着他一起去。 出了苻丕的府上,往东走上几百米的距离便是前燕国的皇宫。燕灭亡之后,这里没有苻坚的同意一直在搁置,一砖一瓦都没有被动过。 此时此刻,宣城踏上这片尘土时,感慨万千。 浩浩荡荡的历史长河中,有多少个这样子的国家来之又去。 王安石有诗文,六朝旧事如水流。 宣城记得,高中时,他最喜欢的便是那首王安石的桂枝香金陵怀古,当时他暗自伤怀了许久,所以他在读大学的时候,才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南京。 “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征帆去棹斜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念往昔、繁华竞逐,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千古凭高,对此谩嗟荣辱。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至今商女,时时犹唱,《**》遗曲。” 宣城默默的念了出来。 “弟弟何时变得这么好文采了。”苻坚不知是称赞还是讽刺,宣城只能苦笑。 王安石的文采不好那中国古代就没有才子了。 “你还是在伤感这里?你舍不得?燕国亡了,他们都到了长安,其实你早就想来邺城了吧。” 宣城不理会他的胡乱猜想,何况此刻身边还有苻丕在。 苻宏那样的人都能察觉出自己的不对劲,为何苻丕这般聪明的人反倒对自己无动于衷呢? “早晚都得亡,亡于你手,好的过亡于晋人之手。” “哦,为何?” “晋人在南边,要想北上渡过黄河,耗费的人力精力物力财力将是一个无穷数。” “你是为百姓着想,弟弟真是爱民如子啊。” 宣城道,“比不上你。” 苻坚的仁慈不止在五胡十六国时期,就在后代都传遍了一千多年。 尘土瓦砾,一点一滴的被风沙噬尽,曾经的辉煌今日不过苍凉,慕容氏算是幸运的,他们遇到了苻坚,所以才得以在亡国之后还能坐享荣华富贵。 苻丕默默的注视着这一片大地,他的眼里有伤感,有一些怀念的意味,宣城不知道那丝怀念是给谁的? 可他眼里更多的是壮志雄心,这是宣城在苻宏的眼里看不到的。 苻丕有才,苻宏有情。 如果前秦的太子不是苻宏,那么最适合的人是苻丕,可苻坚从来不提自己的这个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