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页
“何事?” “在洛阳时发生了什么?” 苻坚摇头,“无事。” 萱城继续追问,“你对这具身体做了什么?” “灵魂引渡。” “我是说在这之前。” 苻坚脸色骤然聚变,有些惊慌,他瞥过头去,萱城悄然逼近他的身体,小心谨慎的,生怕惊动了他一样,终于他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苻坚的脖颈上,“你luanlun。” 此语一出,苻坚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的眼里夹了狂风暴雨朝萱城袭击而来,忽而出手掐住萱城脖子,将他的身体抵在地板上,“你说什么?” “咳咳,咳、、咳,”萱城被他死死的卡住脖子有些难受,喉咙里如卡了一根鱼刺般想说什么却半个字眼都发不出来。 他憋的脸色发烫,却不反抗,他想看看苻坚到底会不会用强。 然而他失望了。 苻坚还是松开了手,他的眼里泛着什么东西晶莹透亮的。 萱城一下心剧烈疼了起来。 他怎么能那么说? 怎么能? 就算苻坚真的跟他的亲弟弟发生了什么,又关他什么事,他终究不过一介外人。 “王嘉说,你不会想起来的,朕信了。” 萱城咬着牙忍痛,逼着他的眸子说,“可是你忘了,这具身体已经醒了。” “你引渡新的灵魂,真的能断绝血缘关系吗?” “你的弟弟,你们怎么可以断的了,啊,你们血连着血,苻坚,你断不了的,所以,你要为此恕罪的,你的弟弟他会死,你知道吗?” 苻坚垂着头,像是一个思过的罪人一样,萱城就肆无忌惮的往苻坚身上碰,火苗一下子在两人之间点着,萱城作茧自缚,苻坚最后还是动了手,他动手箍住了自己的弟弟,他把头深埋在萱城的胸前,萱城忽然听到一声低低的抽噎。 “那件事,那件事。”胸前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最后归于无声。 萱城还是用手臂环住了他,他们抱在一起,唿吸在一起,两个人的身体交缠在一起,就像一根树上的藤条一样,既然攀上了这根树枝,他们的命运便紧紧的系在了一起,生生世世。 萱城伤了苻坚一次。 无可弥补的伤害。 所以一连数日,苻坚都不召见他这位亲弟弟,萱城作为当朝丞相竟然罢了朝,然而朝政却进行的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萱城想,其实历史都是错的吧,苻融压根不是什么北国战神,他不懂得谋略军事,更不懂得为政之道,那些微弱的史实都是荒唐的吧。 苻融他只是苻坚的弟弟,而已。 有这个身份,他就足以名传千古了。 苻坚留名千古,他的弟弟就跟着他享受后世人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萱城独身一人坐在明楼里饮茶,一口浅抿,抬眼望着花圃的慕颜花失神,慕颜花开的正好,千百种颜色毫不重样,不用什么争奇斗艳就已经独领风sao了。 已经八月份了,今年的慕颜花花期真长。 过了一会儿,明月送茶上来,默默说了一句,“主子这是怎么了,好几日不去上朝了,再不去上朝,圣上可真要罢免了你这位丞相了。” 萱城回了句,“也好。” 他正想学学谢安,两袖清风,醉卧明楼。 明月掏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他,“晋朝来信了。” 萱城一惊,自己正想到谢安,他就给自己来信了,这难道是心灵感应。 信被一页一页的展开,谢安在信中说了很多事,多到连萱城自己都有些怀疑,这个谢安是不是个话痨。 谢安说了,晋朝此次将益州全境拱手相让,并非他是多么的煳涂,桓氏想盘踞蜀地自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谢安宁愿做个瞎子都不愿意做不忠之人,他要保住司马氏的江山,所以益州归大秦,并且在未来的日子里直到谢氏辅佐司马氏完成大业,秦不可支持桓氏甚至其他异性势力,除了益州,包括梁州所有郡县,晋朝绝不染指。 桓玄此次在蜀地败北,司马氏已经罢免了另一位辅佐大臣桓温之弟桓玄之叔父桓冲,晋朝辅国太保唯有谢安一人。 萱城合上书信,他喟然长叹。 张育一心护着的汉室天下,一心要汉人北还,可真正的汉室天下,此刻却在明争暗斗,人人都要名传千古,可后人又有几人能记住历史呢? 谢安并非如萱城初次想的那般君子。 只不过,他的表象始终给人以君子形象罢了。 一个月了,萱城都没去上朝,苻坚也没来找过他,渐渐的,萱城变的慵懒极了,一连几日他连暖阁的门都没出过,外面的空气是什么味道他都嗅不清了。 明月伺候他饮食起居,总是在喃喃自语,“我还从未见过这般慵懒不理朝政的丞相,圣上已经病了,你还要躺在这里不理事吗?” 萱城乍然惊起,他扣住明月的手,“你说什么,谁病了。” “圣上啊,你的兄长。南岸来过几次了,说想请你进宫去瞧瞧,是陛下,陛下他病了。” 萱城勐然从床上滚下来,他有些慌乱,身体不稳的栽了几下,明月赶忙搀扶住他,“您也要病了不成,哪有这样的。” “你别说了,我进宫去看他。”萱城终于服软了,他跌跌撞撞的出了暖阁的门,外面的空气扑面而来,萱城不禁一个寒颤,冷风袭来,似有霜晶,原来入秋了,这长安早就寒气上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