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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傍晚,苻坚又来宣他入宫议事,这一次不在未央宫中,是在宣室殿。 萱城在外面伫立半响,南岸催促,“阳平公快进去吧,莫要陛下他们久候了。” “谢石可在里面?” “在,只有陛下和谢石二人。” 这是要密谈吗?谢石说的那个大事是什么,不能当着朝臣的面说出来吗? 萱城不想进去见,可这是政事,在政事面前,所有的事都会变得渺小。 南岸轻轻推门,萱城进去的第一眼便看见谢石坐在苻坚对面,二人侃侃奇谈,有说有笑,苻坚脸色很好,谢石抑不住的喜色。 见到萱城来了,苻坚道了声,“皇弟快过来。” “呦,阳平公来了啊,我还以为高贵的阳平公看不起在下呢?不给在下面子,方才太扫兴了,竟然弃我而去,啧啧啧,真令人伤心呦。” “你。” 萱城斜眼睨他,径自坐在苻坚跟前,“皇兄,他跟你说了什么?” 苻坚还没答,谢石就抢道,“阳平公亲自问我不就知道了?怎么,阳平公是怕我吗?这么不敢跟我说话。” 萱城听罢,抬眼直射他似笑非笑的眼睛,“我只是觉得你话痨,仅此而已,并非怕你。” “哦,是吗?看来我当真让阳平公厌烦了,也罢,我不跟你开玩笑了,我们来说说政事吧。” 话音落地,谢石瞬间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一脸正色,语气也是掷地有声,“秦王,皇上派我前来,正要质问此前襄阳一事,为何秦王不经我晋朝皇帝同意便进攻我襄阳之地,致使襄阳陷落,国土沦陷,这等屈辱,秦王怕是要给我方一个说法吧。” 萱城心道,真是好笑,人家打你之前还要给您通气一声说你做好准备吧,我要打你了,这是什么荒唐的道理。 就算跟你说了要干上一架,你们能阻挡得了吗?大秦铁骑浩浩荡荡南下,能无功而返么? “这个嘛,朕……” “怎么,秦王此时觉得愧疚?无论如何,给在下一个说法吧。” “有何可说的,南乡一事,本是你晋朝挑衅在先,毁我百姓庄稼,伤我秦兵,这等欺压,孰不可忍。”萱城愤恨甩出。 “哦,阳平公可知南乡本是秦之国土,就算我晋朝有人敢在南乡土地上动乱,那也并非是我朝廷的意思,而是个别破坏分子,意欲毁我晋秦之盟,阳平公就这么容易上当?我看并非如此吧。” “那么,以足下看来,我秦是被部分破坏分子欺骗?” “正是。” “既然如此,足下来秦有何贵干,我们双方都是被某些动机不纯之人利用罢了。” 谢石语结。 “何况,足下应该知道,襄阳一战,某些人握有重兵镇守上明,却并没有驰援你们的襄阳城,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你们朝廷内部的明争暗斗引起了两国冲突,足下何必千里迢迢跑来长安要个答案,如今我们划江而治,各自镇守自己的疆土,井水不犯河水,继续我们签订的十年之盟,如此,不好吗?” 这番话说出去,谢石倒是怔住,苻坚也盯着萱城。 “好,好,阳平公不亏为秦之丞相,此言此语,在下服气。” “可是,毕竟是秦王坏了我晋秦之盟,阳平公当真以为寥寥数语便能搪塞过去?”谢石反问。 这倒是令萱城为之一震,谢石并非他表面看起来那般荒诞不羁,他内心就像一块**似的,比谁都看得清。 “照晋使这般说来,是朕之过喽?” “秦王是非功过,在下不敢评头论足,只是,秦王不想贵军无功而返,在下亦不想无功而返,此行来长安,秦王若不给在下一个满意的答案,那与我晋之盟约便如过往云烟,秦王与我兄长之交也就此断绝,以后我们不相往来。” “你这便是威胁了,国事与个人之事怎可相提并论?朕与安石纯属相交罢了,岂能因国事而断绝关系。” “秦王之言好不羞愧,您贵为一国之主,个人之事岂非国事?既然大秦与我晋交恶,那秦王与我兄长之情岂能不断?” 萱城驳斥,“个人恩怨岂能夹杂国仇家恨,足下未免心胸狭窄。” “哈哈,在下心胸狭窄,阳平公,倘若你为我晋臣,国家被侵犯,国土被掠夺,你还能这般若无其事的说出这些话吗?兄长一心为晋室,岂能与尔等相交。” 萱城沉吟半响,他琢磨了一会儿,道,“足下是怕安石兄被政敌弹劾卖国?” 第二百四十章 贵客的爱好有些奇特 谢石一怔,目光郑重的盯着他,“兄长出山已有五年,这五年来无不小心谨慎行事,生怕因为自身行为被他人抓住把柄,兄长藏于东山之时,性情豁达,高山流水,结遍天下知音,那时他不问政事,可今日情景非同彼时,桓氏依旧握有重兵,却不想救朝廷与危难之际,与兄长争权夺势。蜀地一事,虽然桓冲牵涉被贬职,可桓氏手中的数十万大军依旧是我兄长心头之患,桓玄已被调至姑苏,姑苏毗邻东海,桓玄在东海练兵,朝廷却不敢动他,正是因为桓冲重兵镇守上明。阳平公可能不知,此前桓冲握七万雄兵坐镇江陵,距离襄阳不过数百里,可襄阳一战开始,他便以为南岸的上明北枕大江,西接三峡,地势险要,数月之内便起筑新城作为他的治所,将七万大军从江陵移镇上明,坐山观我晋秦襄阳一战,却始终不出兵,朝廷给他发去了几次诏令,却诏不动他,桓玄与桓冲东西遥控建康,一个就在我晋秦边境上陈兵,一个就在我建康后方练兵,你说,兄长如何与你们相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