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纥奚阿儿为他们三人各倒上一碗纯白色的马奶酒,递给他们说道,“尊敬的客人,请让我以纯美甘甜的马奶酒欢迎三位可怜又可爱的客人,请。” 萱城他们接了过来,不作犹豫,爽快的一饮而尽,顷刻,喉咙之间又酸涩又甘甜,过了一会儿,又变的清爽起来,像是在炎炎夏日的夜晚被凉风吹过一般舒爽。 马奶酒虽是酒,却因掺和马奶而制成,所以并没有酒的浓烈。 马逐水草,人仰潼酪,这浓郁的民族风味,萱城对草原上热情好客的人们有极大的好感。 “请问三位客人,是如何在这里迷路?又要往何处而去呢?” 他的眼睛深邃,看过来的时候萱城一时迷惘,他摇摇头,“我不知道。” “哦?你不知道要去哪里吗?” 萱城想摇头,又想点头,弄到最后,他回给主人一个尴尬的笑容。 纥奚阿儿想了想,说,“没关系,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吧。”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萱城思了一下,回道,“萱草华,” “世有萱草花,可以解忧悴,你是一朵美丽的萱草花。” 萱城说,“哦,不,纥奚阿儿,请原谅我直唿你的名字,不是花朵的花,是**的华。” 纥奚阿儿微微一怔,深邃的眼睛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道,“你们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我出去给首领汇报一声。”说罢,他转身就出了毡包,帐内只有萱城他们三人。 连成衣望了一眼帐帘门口的方向,“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名字。” “很早以前就有了。” “是吗?多好听的名字,萱草花,真像纥奚阿儿说的那样,像一朵美丽的萱草花。” 萱城不回应连成衣的玩笑,他知道这一定是玩笑,因为他脸上浮现着捉摸不透的笑容。 过了良久,纥奚阿儿回来了,他进帐后对着三人说道,“今晚你们就先住在我家了,我去首领家里住,还请三位客人不要拘束。” 萱城抱拳道,“多谢。” 纥奚阿儿坐下来与他们聊天,“三位是汉人?” 萱城想,以自己和连成衣慕容永的装束,他定以为自己是汉人,慕容永说过的,这里本就是个多民族融合之地,就算是汉人也会被当做友好的朋友,这般想道,便点了点头,“嗯。” 纥奚阿儿叹息了一声,“哎,如今南方的朋友生活的太糟糕了,听说皇帝都被赶到了海边,那是什么海来着,可有我们大草原的湖海美丽,我们这里有哈伦湖,哈素海,居延海,无边无际的茂盛水草。” “东海。”萱城道。 “哦,对,我听来我们部落里的汉人说过,东海,叫一个石头城的地方,那里真的是石头堆成的城墙吗?” 萱城抿嘴一笑,“不是,那只是一个美丽的名字罢了。” 的确啊,那真是一个萎靡又令人向往的美丽地方。 刘禹锡有过一首石头城的诗,里面这样写道,“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 那也是萱城的故乡。 第二百五十七章 草原上的海东青 “是吗?你们汉人真是幸福啊,啊,不对,是不幸啊。” 萱城道,“为何幸福,为何不幸呢?” “听说你们住的都是砖瓦堆砌而成的房屋,不会因为水草的干枯而迁徙,我们却要游牧而居,多么幸福啊,可不幸的是,你们的皇帝,无能又昏庸,听说司马家的人无建功而被推举为皇帝,有这样的皇帝多么可悲啊,你们汉人要跟着皇帝而去受苦,多么的不幸福啊。” 萱城静静听着,他说话就像唱歌一样动听,人人都说,草原的游牧民族人人都是天生的诗人,他们是上天赐给人间的百灵鸟,向这无趣沉闷的世间诉说着动听的歌声。 “你们呢?你们这里生活的好吗?” 纥奚阿儿脸上洋溢着灿灿的笑容,“与你们相比起来,我们是多么的幸运,我们的国家有一个非常英明的秦王,自从他统治了这里之后,我们部落的人生活的越来越幸福了。” “秦王?你说的是……” “哦,也许你们不知道,是秦王苻坚。” 萱城愕然,苻坚灭了代国之后,拓跋什翼犍被其子杀害,但其五岁的孙子拓跋珪却在战乱中跟随其母亲贺兰氏流亡,后来听说在鲜卑人独孤部落中,苻坚仁慈,没有继续追杀,而是听了前代国燕凤的话,将这个五岁的拓跋部落遗孤寄养在了归降大秦的独孤鲜卑刘库仁部中,让其感念恩德,这才给拓跋鲜卑部留了一根血脉,纥奚部落是拓跋部落的一个分支,按说他们应该追随拓跋部落的流亡贵族,却未曾想到,这里的人反倒对灭了代国的苻坚这般崇敬,萱城有些不解,他知道草原各部落的人自来都是恩怨分明,有仇必报的,苻坚灭了拓跋鲜卑,作为其分支的纥奚部落应该仇恨苻坚的。 他不由的疑问,“你们不恨秦王吗?你们不想杀了他吗?是他灭了你们的国家,杀了你们的代王。” 纥奚阿儿叹息了一声,说,“你们是汉人,对我们草原上的这些旧事可能还不知道,我们纥奚部落与拓跋部有世仇的,虽然后来拓跋部统治了这片草原,建立了代国,可没有一日我们不在仇恨着他们,代王在世时,挑选的男丁,别的部落每年只需要出五百人,可我们纥奚部落却偏偏要出一千人,导致了我们现在纥奚部落人口凋零,已经不足一千户了。秦王帮助我们灭了拓跋部,算是我们的恩人了,我们对秦王怎么会仇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