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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彦丘道:“皇叔怎么不杀了孤?看着孤长大,还是狠不下心来吗?” 白承珏浅笑不语。 扼断白彦丘脖颈轻易而举,小皇帝一死,他自无法全身而退。 可他答应了会等薛北望来接他,不能食言: “你想如何?” 白彦丘道:“李公公将药端进来。” 门被推开,隐约能看见屋外驻守的侍卫不再少数。 白彦丘接过李公公手中的药碗,缓步走到白承珏跟前:“这么多年孤待你不好吗?” 白承珏反问,说话声微微发颤:“那我待你不好吗?” “好,所以哪怕小皇叔做了那么多对不住孤的事,孤仍舍不得皇叔,” 说罢白彦丘将药递到白承珏跟前:“孤再给皇叔一次机会,往后皇叔乖乖喝药,你谋害孤一事,孤既往不咎,若不然我就让安小将军亲自领兵把被乱党劫走的姑母请回来,对外宣称你伙同轩王、与陈美人一同谋害孤,以假死之名让你成为孤的禁、脔。” 白承珏低声道:“白彦丘,你我可是血亲。” “皇爷爷说了,你只不过是昭仪与琴师偷情而生的野种!”白彦丘单手攥住白承珏衣襟,“孤宠你纵你,你别不识抬举。” “野种?原来从你知事起,我在眼中便是已是野种。” 现下才知道先皇早就为他找好了无数条死路,才知道在他当自己是小皇帝叔叔时,小皇帝眼中他不过只是野种。 他拿过白彦丘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片刻,体内如有一把巨刃搅得肺腑生疼,无力再支撑的身体,倒入白彦丘怀中,恢复痛感□□内在余毒的激发下犹如千刀万剐,竟连将白彦丘推开的力气都没有。 剧痛下,已无法思索,身体卷缩于白彦丘怀中战栗。 意识模糊前,他只看见白彦丘衣袍上绽开大片的艳红,白彦丘似乎大喊着太医,耳边已经逐渐听不清了,身上的痛楚也渐渐变得麻木。 此时明粹宫中,苏芷柔坐在庭中赏月,手中捏着白玉茶杯。 “陈美人,我们娘娘已经歇下了,您不能进。” 苏芷柔闻声侧过身,只见香莲一把将拦路的婢女推搡开,快步于苏芷柔跟前扬手一巴掌打得响亮。 一旁服侍的宫人上前阻拦,苏芷柔罢手:“都退下,本宫想与陈美人独处。” “苏芷柔,你与那老太监去了御书房后,爷便病重,你究竟和圣上说了什么?” 苏芷柔轻笑:“与圣上说了平常闵王的行事风格,聊起如今前朝乱局,又一不小心将长公主遁逃一事说漏了嘴,我想圣上一直以来偏心闵王,断不会与其较真。” 话音落,香莲扬手又是一巴掌,脆响声下,苏芷柔擦过嘴角血迹,笑意不改。 香莲怒嗔:“若不是爷,我们哪还能安安稳稳活至今日,你又哪有机会以宰执之女的身份入宫选秀。” 苏芷柔道:“只不过是棋子,是细作,我凭什么对他感恩戴德!纪阕鸢的下场就摆在你我二人眼前,再不为己思虑,终有一日也会轮回一子废棋被白承珏抛弃!” “事情根本不是你想得那样!” 苏芷柔冷笑:“真相是什么重要吗?昭王、燕王一死,苏相不必与赵家相互制衡,赵家乃昭王一派,如今一日不如一日,苏相在朝野中已是一家独大,我在赵贵妃跟前如履薄冰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走到今时今日, “苏相见后宫局势稳定,要将他亲生女选入宫中代替我,还要让我成为他亲女往上爬的垫脚石?同样是人,我就命贱吗?” “就因为这样,你要反咬他一口?” “是!莫灵犀下场,纪阕鸢的下场还不够清楚吗?香莲做人清醒些,小心你也同他们一样不得好死,去掉你这身奴性,当初我们是他的棋子,如今只不过反过来借着他往上爬罢了。” 香莲冷笑,往后退了半步:“说再多,你不过是心有不甘,想借着爷向上爬罢了,什么下场,只是你为了心里好过一些自欺自人的说辞。” “那又如何?圣上允诺我,苏家往后只会有我一个女儿在后宫中就够了,” 苏芷柔垂下眼帘,手死死捏紧手中白玉杯,“香莲,我们是好姐妹,闵王一事并非你我管得了的,我未在圣上面前出卖你,往后在宫中念在我们往昔姐妹情谊上,我会帮你的。” “本小姐不劳你费心!” …… 寝室内,太医院不断翻找着医术,寻找缓解之法。 白彦丘坐在床边紧握着白承珏冰凉的指尖:“你不是说,那药只会让皇叔更易由孤掌控,为什么太医到现在还无法让皇叔醒过来?” “先帝曾叮嘱过老奴,一旦这条狗敢咬主人就应当打死它,老奴已经命人备好冰库,要是闵王当真撑不下去,老奴定会命人用最好的汤药保存闵王尸身。” 白彦丘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来,一把抓住老太监已经,厉声道:“孤不要他死,孤只要他乖乖待在孤身旁!” “圣上弄错了,先帝之前就告诉过圣上,闵王只不过是圣上的垫脚石,待大业平定可杀之弃之,圣上如今真正舍不得的是闵王的皮相罢了,切勿混淆了以为自己对一枚棋子生了感情。” “皮相……”白彦丘转头看向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白承珏,“皇叔死后还能像如今这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