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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彦下车去看了眼,然后急忙忙跑回来,“老爷,是陈家那位少爷挨揍啦,我瞧着腿都被打断了。” 听到是陈金贵,沈嘉眉头微微一皱,“他不是被陈大人禁足了吗?偷跑出来的?”他原本不想管这事,陈金贵挨打肯定是又做了什么不着调的事情,他又不是陈家人,懒得替他家教育孩子。 结果何彦说:“不是,我瞧着对方像是北陈王府的家奴,上午我就听说北陈王妃难产而亡了,那位王妃不就是陈家人吗?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难产而亡为何会闹起来?” “不知。” “顺天府的人来了没有?” 何彦扫了一圈,看到远远的有衙役站着却不敢靠近,就知道这些捧高踩低的东西是不敢管王府的事情了。 沈嘉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让潘辰去拉架,“先去问清楚原由,若是他咎由自取就别管了。” 等过了一会儿,潘辰拎着一名小厮走过来,那边还有几名陈家家仆抬着哀嚎的陈金贵快速离去,显然是急着去就医的。 “大人,这是陈家的家仆,他说陈少爷今日一早就闯入了王府想要见一见逝去的小姑,结果王府不让见,说是已经定棺了,陈少爷觉得事情不对,就闹起来,然后就被丢出来了。” “定棺?不是才刚……” “是的,说是慈云庵的师太看过,王妃不舍小郡主,怕是想带小郡主一起走,王府不得已才如此早定棺,也会早日下葬。” 沈嘉无语,“这是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心里有鬼是吗?啧,真给皇家丢脸。” “大人,这事情咱们管吗?” “当然不管,与我们何干,走吧,派个人去给陈大人送信便是。” 沈嘉事后才听人说,陈勉当天就带着家仆打手冲进了北陈王府,他可是工部尚书,不是陈金贵那样没有官身的老百姓,王府的侍卫再凶恶也不敢对他下手。 据说他去的时候灵堂里空荡荡的,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只有一群和尚在超度亡魂。 陈勉让人找来了meimei的贴身丫鬟,发现她最贴心的四个大丫鬟竟然全都死了,剩下的也只知道王妃不小心摔了一跤早产,结果难产而亡,其余事情一概不知。 这种事情要说里面没鬼谁信呢?陈勉当即就穿着官服到宫里告状去了,一顿哭诉,皇上最后令大理寺接了此案。 这种事本来不好查,可是不知谁泄露了徐首辅家的三小姐与北陈王有私情的事情,哪怕没有证据,民间也早就认定了是jian夫yin妇齐齐害死了原配,一时间,连徐首辅的名声都被连累了。 徐首辅直接被气病了,太医一个接一个的上门诊断,药方一张一张的开出来,可是人却不见好转。 沈嘉与工部其他官员还上门探望过,陈勉是不好去的,徐家的孙女间接害死了他的meimei,这个仇在他这一辈是不可能化解了,也因此,徐首辅派系的人被陈勉以各种罪名撸下去了好几个。 沈嘉私下对赵璋说:老实人发起狠来才是最可怕的。 陈勉平日老实憨厚,为人真诚,真触碰了他的逆鳞,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北区建好那日,赵璋在夜里偷偷去看过,没带沈嘉,独自走在刚铺好的道路上,然后看到几名夜巡的百姓提着竹篓边走边捡垃圾,看到路上不平整的地方竟然还会跪下来一点一点地调理平整。 赵璋走过去,蹲下来与他们一起将路上的一个坑填满,边动边问:“你们为何要在夜里捡垃圾?” 那几人抬头,看到赵璋这位俊美贵公子,吓得后退几步,问:“这位公子是迷路了吗?这里是城北,您要出去只要沿着这条大马路一直往前走就好了。” 赵璋点点头,“是,夜里无聊随便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这里是城北?似乎与我以前看过的不太一样。” 说起这个,几人一人一句开始给赵璋介绍起来,“何止是不太一样,简直是大变样,您肯定不知道,三个月前这里还不是这样的。” “这多亏了工部的沈大人啊,谁能想到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还能建出如此恢弘的建筑群来,连官老爷都夸赞我们呢。” “可不是,再过几日我们就能搬进新宅子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宅子呢,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让自家婆娘住上新房,我真是……”老汉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 赵璋便问:“新房好看吗?我听说建的极其简单丑陋,而且还是租给你们的,每个月得付房租,这样也甘愿?” 听他如此说,几个人都不高兴了,怒视着他问:“公子,你到底是来干嘛的?你可别乱说,房子是官府建的,我们没出一文钱,建好了租给我们是应该的,何况沈大人说了,只要我们租满十年,这房子就送给我们了,这十年里,房租实在付不起还可以欠着。” “可不是,官府可厚道了,一年才一两银的房租,您去外头打听打听,就是一间柴房一个月也不止这个数,说是租,其实与送没什么区别。” 赵璋继续问道:“一年一两银子不多吗?你们平日靠什么为生?要养家糊口,要赡养父母、抚育儿女,很不容易吧?” 几人同时笑起来,“以前您要是问我这个问题,那是真难倒我们了,如今不一样了,只要肯付出劳力就能有报酬,这几个月我们白天在工地干活,晚上就出来值夜,还接了清扫的活,一个月就能把一年的房租赚回来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