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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这里,没有人会怜悯他,得到什么,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而生命,是这里最低贱和微不足道的东西。 村民们将他拖了出来。 刺目的火光耀的他睁不开眼睛,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容,像是无数恶鬼在头顶盘旋,他觉得自己可能就要死了,村子里每天都有人在死去,偶尔他也会想,自己会以何种方式死去,原来——他会这样死。 这样的人生,似乎并无什么意义,但真正到了这一刻,对死亡的恐惧依然令他想要活着。 他不想死。 但他无处可逃。 青浔蜷缩在地上,没有反抗,没有狡辩,就在他已认命的时候……女人忽然推门走了出来。 她走到了他的面前,看了他一眼,那双不算美丽的眼睛,里面是他不懂的情绪,似乎在怜悯、在悲哀、还有某种嘲弄…… 然后女人回过头,背对他站在众人面前。 这个平时从来不对他笑,总是冷冰冰,显得不耐烦,对他非打即骂的女人,此刻却不避不让的站在那里,将他护在身后,不算强壮的身躯,在青浔的眼中,却巍峨如不可跨越的山峦。 女人淡淡对那群气势汹汹的村民说,东西是她偷的,不关这孩子的事情。 那天晚上,灯火通明,火把炙热的温度,炙烤着青浔的面容,他被人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女人被乱棍打死,人们扒下她的衣服,将她放在火上炙烤,四周是恶劣的笑声、肮脏的辱骂声、还有轻蔑的嘲笑声…… 甚至有不少曾经光顾过女人的男人,也在其中,像是看戏一样露出残忍的不屑笑容。 苍老的村长被人扶着,阴冷尖锐的声音响在青浔耳边,他说:犯错的人,就是这样的下场。 烈焰滚滚带着炽热的温度,扑面而来,但青浔却只觉得冰冷彻骨。 他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失魂落魄,表情茫然,女人为何要出来护他?她看起来并不爱他,也不在乎他,甚至会嫌弃他咒骂他,觉得养了一个没用的东西,偶尔还会威胁他不要他……青浔从前从不怀疑,如果有一天女人没有食物了,活不下去了,她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他,或者干脆卖了自己去换食物。 可是青浔设想中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 女人只是静静走了出来,站在他的面前,替他承担了,本该由他承担的代价。 为什么?青浔不懂。 他还活着,却觉得死亡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他更害怕被这样孤零零的,留在这个吃人蚀骨的冷酷世界…… 他只剩一个人了。 青浔没有回到破茅屋,不吃不喝的守在那里,看着女人的尸体慢慢腐烂,三天时间过去……忽然来了一群村民,强行把他拖了出来。 将他和其他几个少年少女一起,送到了两个身穿黑衣的男子面前。 原来,村民要把他们进献给无涯教。 青浔显得十分的平静,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哭泣,他已经经历过绝望了,就算现在去了无涯教,也不过是换个死法,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女人知道,她的死亡只为自己多换了三天,一定会后悔那样做,觉得这是个亏本买卖吧? 青浔这样想着…… 黑水村所在的地方,处于无涯教的势力范围,在无涯教控制的区域,有很多像黑水这样的村落,无涯教保护他们不被妖兽侵袭,也保证不屠杀他们,代价就是他们要为无涯教所奴役,并且每年都要送上少男少女,供无涯教的魔修们享用。 青浔以前就听说过,无涯教的魔修个个恐怖如鬼,不但长相丑陋还会吃人,去了那里的少男少女活不过一年,所以才每年都要进献新人。 一天之后,青浔来到了无涯教,和其他村落进献的少男少女们,一起被关在一个空旷的院落里。 在那里,青浔收获了很多嫉妒的目光。 从前他总是灰扑扑脏兮兮的,像个在泥里打滚的乞丐,因为要把他进献给无涯教,村民第一次帮他洗的干干净净,还给他找了一套看得过去的衣服换上,人们才发现他这样的好看。 青浔听身边的人们窃窃私语。 他们说,长得好看的更有可能被强大的主人选中,过上好日子。 但是他们又说,像他们这些奴,想要被主人看上,光长的好看还不行,还需要测试资质,体质不行的强大魔修看不上,就连做炉鼎的价值都没有,他们嫉妒的看着青浔,似乎在期盼着他资质差,他们等着看他的笑话,盼不得他好…… 因为只有品质好的奴,才可以被强大的主人选中,可以有一个强大的靠山,而品质差的奴只能作为最低等的存在,没有主人,是整个宗门都可以欺辱的存在。 强大的魔修很少,别人被选中了,自己就可能不被选中,青浔的容貌,让他们觉得威胁太大。 这里就是西荒域。 哪怕同为鱼rou,也在自相残杀,试图吞噬比自己更弱小的猎物…… 青浔只是木然的听着这一切,更强的主人吗? 然后就可以,继续活着吗? 第二天,有一个魔修过来,拿着一个铁盘一样的东西,让他们一个个滴血上去。 青浔听说,这是用来测试他们体质的东西,血液越是精纯阴粹,越有可能被强大魔修选做炉鼎。 在西荒域,更好的资源总是握在强者手中,而他们这群少男少女,就是这群魔修眼中用来修炼的资源,一种需要源源不断灌输的——消耗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