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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嫔脸上再也没了血色。 她顿时明白,霍皇后就是要她活着,要她即使受尽折磨,也不敢寻死。 霍皇后走出了冷宫,钱嫔依旧狼狈地趴在地上。 她脸上扯出一个冷笑,死从来都不可怕,活着看到仇人得意,自己却再也无法翻身,对一个心高气傲的女人来说,才是最痛苦的。 钱嫔永远都不会知道九皇子的死讯。她始终会保留一丝希望,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是仁慈还是更深的折磨。 而天授帝终于彻底醒了过来。 他此次昏厥,一方面是年纪大了,身体这些年的老毛病纷纷爆发出来。另一方面,也是顺水推舟,想吊出躲在暗处的一些人。而结果,让他又伤心,又庆幸。 九皇子的死,他无疑是难受的,毕竟也是宠爱过的儿子。 但是,想到他企图谋反,他的母亲还是害死太子的凶手,天授帝就更庆幸他选择了自我了断,没有让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亲自下旨。 最后,天授帝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让他以皇子的规格下葬,而是草草葬于旁系的陵墓,离天授帝为自己和霍皇后准备的陵寝远远的。 到最后,天授帝的陵寝也只为霍皇后和她的子女留了位置。 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他护不了所有人,所以只能护住自己在意的人。无论后世如何评说,他也甘之如饴。 皇宫的异变震动朝野上下,九皇子身死更是出乎众人意料。 当天这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很多人不得而知。 但天授帝坐镇,谢东池主审,以往和九皇子勾结的人都纷纷下狱,剩下的人也懂了明哲保身的道理。就当自己是瞎子聋子,只在心里祈祷风波快一点过去。 谢蕴作为公认的九皇子党的中流砥柱,被判贬去官职和功名,流放岭南。 岭南路途遥远,且多瘴气,去那的人就算路上没有死,也熬不过那可怕的瘴气。 可以说九死一生。 知道此事的谢蕴在牢里大喊大叫,还不断咒骂谢东池。 但是,等他被带去围观了一下钱家满门人头落地的场景,他就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了,老老实实踏上了去岭南的路。 他走那天,谢东池带着谢南音站在山坡上目送他离去。 谢东池还好,但谢南音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不由得红了眼眶。 她乖巧地没有说一句话,回府后好好睡上一觉,醒来后又是活泼可爱的谢大小姐了。 谢东池明白她的心意,也配合地再也不提那个人。 清理完了九皇子留下的烂摊子,谢北章就正式被天授帝册立为皇太孙。 他穿上太孙礼服,拜见天授帝和霍皇后的时候,他们二人都看愣了。 尤其是霍皇后,哭的几乎不能自已。 太孙礼服和太子礼服相似度足有百分之九十,而随着谢北章渐渐张开,他的脸上遗传自父亲的五官也越发清晰。他背着光走过来,这一刻,霍皇后恍惚看到了自己的儿子,笑着唤自己“母后”。 恍惚间,似乎心里有什么执念彻底消失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被儿子的死亡困住,为此甚至画地为牢,如今,她终于能走出来了。 北章是个好孩子,他定会完成他父亲的期望,好好治理这个国家。 当然,这场宫变还有一个大功臣,霍城。 正是因为他及时赶回,又调动了京机大营,才能将反叛的禁军一网打尽。 加上此前,大败漠北军队,可以说,霍城早就封无可封。 于是,在霍皇后提起来的时候,他犹犹豫豫,扭扭捏捏地说,不要其他封赏,只想要帝后为他赐婚。 赐婚的人选,正是宣城守将姚将军的嫡长女,姚木兰。 霍皇后一听,霍城居然愿意成婚了,自是又惊又喜。 姚木兰虽然身份在他人眼里低了些,配不上霍家的门楣,但是,霍皇后可不在乎这些。 当年的钱氏让弟弟吃尽了苦头,如今他还愿意娶妻生子,自己就哦弥陀佛了,哪里还会挑剔。 更何况,弟弟不是贪念美色的人,那姚姑娘一定有特别的地方。 于是,这桩在众人眼里不匹配的婚事,在霍皇后的支持下还是成功了。 而婚后,霍城也不像以往浪荡。从青楼楚馆的常客,到和妻子黏黏糊糊,改变之大,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但不管别人怎么说,霍城脸上的幸福是做不了假的,谢东池也由衷为他高兴。 好友前半生纵使位高权重,荣华富贵,看上去潇洒实则孤单。如今,有妻有子,日子虽平凡,但却无比幸福。 而且,在霍城和姚木兰生下长子之后,安心也怀上了身孕。 霍城嚷嚷着,若是个女孩,就让二人定下婚约。 谢东池不答应,他就缠着他。 看谢东池和安心夫妻两的容貌和心性,教出来女儿怎么会差,不早点给儿子定下,日后不就被别人给抢去了? 谢东池和霍城打打闹闹,而安心和姚木兰则坐在一旁,逗弄小小的婴儿。 “霁儿可真乖呀,jiejie好福气。”安心笑着说。 “我生霁儿的时候,外面一直在下雨,霁儿出生之时,正好云开雾散,所以,夫君为他取名霁。”比起当初,姚木兰依旧爽朗大方,但因为产后丰腴了些,所以脸上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柔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