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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立即红成了猴屁股,转身招呼两个婢子抱着已经脏了的被褥出去,关上了房门。 方一出门,芍药便深呼几口气,待将脸上的热意散尽,方抬头望向天上的月亮。 只见一轮圆月高挂在那里,旁边是数不清的星辰。 她想起几个月前,与闻灵出逃长安的一晚,也是这样的一个月夜,闻灵望着天上的月亮问她:“咱们跟着它一直走,你说,能不能走到我们想去的地方?” 事实证明,不能。 她们还是被抓了回来。 她知道,闻灵讨厌吕让,讨厌他的一切,所以从回来后,她便一直在暗自筹谋。 用她的脸、她的身体做工具,攻略一个能彻底带她离开的男人。 芍药有些心疼闻灵,她提着花灯,转头去瞧亮着的厢房良久,等到被一个小婢女拉了拉袖子,才终于回头,抬手摸了摸温热的眼睛,道:“走吧。” 随后便带着两个小婢女往后院走去。 ...... 开坊的鼓声响了几声,闻灵睁开眼睛,唤了声‘芍药’,然后坐起身子。 芍药应声入门,撩起床帐,递给闻灵一杯清水。 闻灵掩面漱了口,拉过床头的凭几,有气无力地歪在上头,身上披着的月白寝衣领口微散,胸口的星星点点就这样暴露在日光下。 芍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拿着一方湿了的帕子给闻灵擦脸擦手,一边擦一边道: “小娘子睡得这样晚,怎么不再歇歇?” 闻灵脑袋俯在肩膀上,乌黑柔亮的青丝垂至床榻。 “睡不着,在想一些事情。” 叶荣舟走的时候她便醒了,一直装睡躺到这个时辰,却半分睡意也无,不如起来。 芍药从外头端来吃食放在矮桌上,伺候闻灵穿鞋下榻,扶她过去。 闻灵跪坐下来,用筷子夹了一块馎饦,放在嘴里细嚼慢咽起来。 芍药拿出一方擦嘴的帕子放在矮桌上,随即跪坐在一旁,看着闻灵许久,终于开口道: “小娘子,您打算就这样一直和——”她顿了顿,道:“和他这样下去?” 闻灵放下筷子,笑了笑,摇头:“自然不是。” 芍药道:“那就好,小娘子,婢子就是怕......” 她没说怕什么,只道:“国公对娘子不错,若是娘子喜欢他,那——” “喜欢?”闻灵眉头一挑,笑道:“芍药,我早就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了。” 前世,她因为喜欢一个人,落得那样的下场,怎么可能再犯一次傻? 她轻启红唇,悠悠道:“利聚而来,利尽而散,天下事情,不外如是,他贪图我的脸和身子,我贪图他的地位权势,交易而已,若我果真昏了头付出真心,那便是蠢了。” 芍药听得有些发懵:“国公他......” 叶荣舟虽有爵位,但若说起权势,那确实没有,不说吕让,连长安城的一些官员都比不上。 闻灵笑了一下,淡淡道:“往后就有了。” 芍药更是一脸疑惑。 往后的事情谁说得准,为何小娘子能够笃定? 闻灵却没再说什么,继续吃起饭来。 *** 叶府。 小奴在院子里来回转悠,他抬头看看时辰,已经巳时三刻,叶荣舟还没回来,不免有些担忧。 他拉起衣摆,蹲在草丛边的石墩上,看着地上搬家的蚂蚁问道:“你们说,阿郎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 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他赶紧抬头四下望了望,然后放低声音:“不会是又乐不思蜀,呆在太清观不回来了吧?” 话音刚落,便见一双黑靴出现在视线里,往上一看,只见叶荣舟正低头看着自己。 他赶紧要起身,谁知蹲的时间太长,脚已经发麻,身子一闪,险些摔在地上。 有惊无险! 小奴轻呼了一口气,对着扶住自己的叶荣舟赶忙致谢:“多谢阿郎!” 然而他话一出口,便见叶荣舟眉头一皱,视线在他脸上打了个转,喃喃道:“原来是你。” 说吧,便一松手,小奴立即摔倒在地。 他‘哎呦’一声,等脚上的那股麻意褪去,方才拍拍屁股站起来。 此时叶荣舟已然进屋去了。 小奴用鼻子在空气中仔细嗅了嗅,然后一步并三步走到跟着进来的谢添身边,撞了他一下,小声道: “阿郎这是又喝了多少?” 叶荣舟甚少喝醉,一旦喝醉,不撒酒疯不睡觉,就是不大认人,方才他怕是将自己认作他人了。 谢添抱着刀,淡淡道:“不多,两坛河东乾和葡萄。” 两坛?! 小奴拉住谢添的胳膊,跺脚急道:“你怎么也不拦着阿郎!?” 他的身子最忌多饮酒,好不容易这些时日喝的少了,怎么又........ 谢添抿唇不语。 小奴看他这幅样子,知道定然是没有拦住,只好叹了口气,一甩袖子,跑去端了一大碗蔗汁,要喂给叶荣舟喝。 叶荣舟跪坐在毡毯上,眼睛盯着一个方向,默不作声。 “阿郎?” 叶荣舟有些迟钝地转过脸来。 小奴见他这幅样子,便知他已然是醉了,只得哄着他道:“阿郎,将蔗汁喝了,好快些解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