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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和笑着催促秦筠,“殿下,你该去皇宫了。” 这倒是他的真心话,他还没有那么卑劣,要放下西蜀这千千万万的百姓于不顾。他们都有使命,都有责任,况且这也是父亲拼了命都要守护的百姓啊! 秦筠没有犹豫将沈清和扣进了怀里,在沈清和额头落下一吻,声音有些哑,“清和,等我。” 沈清和垂下眼眸轻声应了。 秦筠这才放下心,深深看了沈清和一眼,转身离开,快步出了七皇子府。 沈清和站在七皇子府的书房,面上卸下了肆意风流的笑意,显得有些淡漠。 只是一瞬,沈清和面上重新挂上了笑意。回了府邸,命白芷取了官服,他也要进宫了。 果然,约莫半个时辰后,镐京响起了鼓声,绵延整个镐京,这就是皇帝召见群臣的信号。 鼓声不仅惊动了朝臣,也惊动了镐京的百姓,一个个眼里惶恐,猜测着缘由。 沈清和听到鼓声,放下了手里的折子。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面上重新挂上了笑意,不急不缓走了出去。 紫袍玉带,端方矜贵。 出了府邸,沈清和更是面上慵懒了几分。 旁边街巷上是来往走动聚集的百姓,看着沈清和面色如常,没有丝毫急切,这才松了口气。 沈清和垂下眸上了马车。 百姓们也是需要安抚的。 他若是慌慌张张,匆匆忙忙从府邸出来,百姓们看到的一定是慌乱。百姓不知内情,恐怕会做种种猜测,这样就可能引起恐慌。 尤其是在镐京响起鼓声,皇帝急召群臣的时候更要注意。 这就是为何他们没在秦时逼宫之时命宫中响起鼓声引得百官到来的缘由。而是先行解决了秦时与谢荣,再叫百官知晓。 就是为了不引起百姓恐慌。 若是一个国家外里看着政通人和,百废俱兴。百姓却是畏畏缩缩,惶恐不安,那么这个国家从哪里可说得是“繁荣”。 百姓根本不在意国家的掌权者是谁,他们没有在那个位置上,考虑不了如何让西蜀更好。他们只能在意自己能不能吃饱饭,能不能穿些好的衣服,能不能比去年更加好过些。 紫宸殿。 皇帝强撑着病体来上朝,面上是难掩的病色与疲惫。事关西蜀,皇帝只要没死在床榻上,他就必须来做这个决定。 他是西蜀的帝王。 朝臣们被这边关的急报吓得一颤,无比庆幸林将军已经回了边关。 猛虎酣睡之时他们不知林将军的好,北疆伸出利爪之时他们才知头顶悬着利刃,一个不在意就会将他们撕成碎片。 林修竹虽然锐利无比,但他毕竟是个小将,在他们看来还是比不得林将军叫他们安心。 因为这事,老臣们一个个争的脸红脖子粗。 战与不战早就模糊了界限,北疆将铁蹄踏在了西蜀边境,他们没有可选的余地,可惜这些老家伙们看不清。 沈清和垂着眸,觉得有些嘲讽。 “天下虽安,忘战必危。”秦筠沉凝道。 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① 一时的安逸哪有一劳永逸来的畅快。 老臣们一个个停下来,哑火了。 皇帝深深的看了秦筠一眼,“沈卿觉得呢?” “臣附议。” “那就战。” ☆、草木深(3) 黄沙席卷着狂风,八百里黄沙漫漫,将整个峡谷染的昏黑一片,沙尘乌云避日,看不清前路,一张口满嘴的沙尘。 风呜呜的吹着,似是猛兽一般,只闻声音就像是要将人撕碎。虽是峡谷,入口处底下却是实打实的沙土,到底是没有踩在平地上踏实。 越发前进,里面倒是别有洞天。 许是山石挡住了沙土的侵蚀,里面的土地倒是硬邦邦的。边上还有顽草生长,只是到底是没有春夏季万物复苏,草长莺飞之感。绿中透黄,似是要枯了,给人一种不舒服之感。 虽说是有草物,到底还是被黄沙侵蚀,灰沉沉一片,平添了些死寂。 也不知这里是何构造,才造成了这里风格迥异的风光。 大漠很少有雨,就算是有,也是零星几点,但这会儿空中却是落了雨,打湿了将士身上的甲胄。 “将军,下雨了。” 林修竹抬起头看了眼上空,笑了声,“好兆头,这大漠可是许久未见雨了,去去浊气也好。”虽说是林修竹经了战场的杀伐气,笑容里却还是透着骨子里的温润。 他不是装的温润,是真真正正属于世族公子熏陶出的雅正。这是秦筠在沈清和面前装出的清风霁月完全无法比拟的,他就是占了身上清风霁月的气度。 “将军说的是,属下在大漠十余载就没见这过这么大的雨,真他娘的舒服。”那武官大笑,生的粗犷,本来就是粗人,学不来他们将军温温润润的模样。 林修竹“唉”了一声,“武叔收敛些,不要吓着我的兵。” 那被林修竹唤做“武叔”的武官哈哈大笑,倒是有几分豁达,“将军可是折煞我们这些粗人了,您是读书人,自然觉着粗俗。您问问这些兵,他们会被吓到吗?私底下一个个粗话说的比属下还粗,实在是学不来京中弯弯道道那一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