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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晚的眼睫闪动了一下。 那些话,确实是沈霁筠濒死之时说的。 ——一命还一命。 ——全部都还给你。 这些……是真的。 沈霁筠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冷清的意味:“若是你不相信……或是说,只有我死了才行,那……”他抽出一道剑光,悬浮于半空中,“你随时都可以杀了我。” 谢小晚停下了脚步,穿过冰冷锋利的剑光,与沈霁筠对视了片刻。 沈霁筠的神情淡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退却。 谢小晚松开了手:“……算了。”他转过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海岸,声音遥遥传来,“情况紧急,我懒得理你。” 说话后,他就朝着海岸落了下去。 海边一片平静。 浪花席卷而来,在沙滩上留下一条长长的痕迹。 谢小晚心意一动,围绕在周身的灵气散去,他轻身落在了沙滩上,衣摆飘动了一下,如同一团汹涌的火焰。 落在地上后,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几步,这才停住了身形。 在落脚的地方,金黄沙砾里有什么东西向外拱了一下,接着从中爬出了一只寄居蟹,从谢小晚的身旁惊慌而逃。 谢小晚话是这么说的,可站在原地等了片刻,见沈霁筠跟了上来,方才继续向前走去。 距离沙滩不远处,有着一座城镇。 这座城镇连接着南海的重要港口,来自五湖四海的行商走贩都汇聚于此,每天码头上,光是装卸的货船都有上百艘。 有生意的地方,就有人。 往日城镇里的人口都有四位数,街头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可今日谢小晚一走进去,竟然没听到一点动静。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头连个人影都没有,一路上,只有枝头的枯叶飘落而下。 一眼望去,皆是衰败之意,好似一座死城。 谢小晚踩上了枯叶,落叶在脚底碾碎,“咔嚓”一声,响彻在寂静的街道上,久久不散。 越往里走,谢小晚的神情就越发的阴沉,连一点笑意都看不出来。 此情此景,他都不用特意去察看问话,看着空巷空宅,就知道南州事态不妙。 只是,不知道不妙到了什么程度。 现在街道上都没有人,谢小晚干脆提气而起,一路疾行而去,来到了风月楼的驻点。 这里同样是门庭冷落,甚至连招牌都摘了下来。 谢小晚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等了半晌,没有反应。 不知是没有人,还是不敢开门。 谢小晚不耐烦等下去,直接抬手,一道灵气激荡而去,撞开了门上的阵法,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驻点的弟子感觉到阵法被迫,心知大事不妙,准备殊死搏斗以维护风月楼的名声。 可出来一看,他见到外面的身影,直接就怔了一下:“楼主!” 峰回路转,误会解除。 大悲大喜之下,弟子泪水盈眶,差点就给谢小晚跪下了:“楼主,你怎么来了……”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谢小晚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你知道如今南州的情况吗?” 弟子吸了吸鼻子,左右一看,压低了声音说:“楼主不知,这些日子南州大乱。南海龙族上岸,带着虾兵蟹将大肆屠杀修真门派,如今各地战火连绵,生灵涂炭。” 谢小晚皱眉:“南州可有人主事抵抗龙族?” 弟子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无人主事。南海龙族神兵突袭,没有防备。再加上他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赶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导致各门派之间也浑然不觉,直至近日才发现一些端倪。” “可是就算有所防备,各个宗门中的中流砥柱都无故消失了,也无力抵抗。” 谢小晚:“那楼中情况如何?” 弟子:“弟子也不知晓,自从发生了乱事,就一直闭门不出。” 正说着,窗外传来一阵“砰砰”的撞击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外面徘徊。 弟子大步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缝隙。 窗户刚打开,就见一只纸鹤飞了进来。 纸鹤精致小巧,张着翅膀在屋内徘徊了一圈,看起来像是想要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谢小晚抬起了手腕。 纸鹤拍了拍翅膀,温顺地落在了谢小晚的手中,它扭过了头,无声地拍了拍翅膀。 这是风月楼的传音纸鹤。 按照事情紧急,划分为赤橙红绿四种颜色,其中赤色代表着事情最为要紧。 谢小晚凝眸一看。 纸鹤的鸟喙之处是一团赤色,鲜艳得犹如一团朱砂。 弟子脱口而出:“一级戒备!” 谢小晚身为风月楼主,自然知道一级戒备是什么意思。 ——风月楼有难,全数弟子归楼。 谢小晚捏碎了纸鹤,不再停留:“走!” 风月楼在南州的正中心,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路程,少说也得要小半日的时间。 纸鹤是半日前发出来的,一来一回,就是一天的时间。 情况紧急,谢小晚不知道现在回去还来不来得及,但他只能尽力而为,尽快赶回去。 - 千里之外。 风月楼。 一个个弟子行走在廊道中,面容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