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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很不对劲,面色惨白,瞳仁漆黑,鼻尖和眼睫都挂着细小的汗珠,摇摇欲坠得仿佛刚生了一场大病。 但陆秧秧并没有看他。 她始终垂着眼睛,从她的包袱里面拿出一条锁灵石做成的沉重镣铐,将锁链往他的脖颈上拴。 男孩的个子好像又高了,她要用力地踮脚才能套上他的后颈。 可就在她要成功的时候,男孩故意地挺直了背,还向后仰了仰,迫使陆秧秧不得不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这是自晏鹭词从花轿下来后,陆秧秧第一次望向他的眼睛。 明明离他们上一次看着对方连一个时辰都不到,可很多东西却全都不见了。 男孩的脸色实在太没血色,衬得他的眼睛里有种渗人的黑,仿佛随时都会昏过去,可在女孩终于愿意看向他时,他还是费劲地牵起了嘴角,对着她笑起来:你总算看我了。 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陆秧秧抬手粗暴地拴住他的脖颈。 她的动作用了狠劲,当即在他的脖子上勒出了重重的压痕。 晏鹭词的喉结明显的滚动了一下,鼻尖疼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可他没有出声,只是专注地看着她。 拴好他的脖颈,陆秧秧继续用镣铐铐紧了他的双手。 很快地,晏鹭词的灵力被锁灵石紧紧桎住。 没了灵力的支撑,他瞬间就变得更加虚弱,睫毛无力地垂着,眼神几乎快要涣散,如同一块已经布满了裂痕的白瓷,再碰一碰就要全碎了。 张百里都看出了他的不妥。 他小声地问陆秧秧:给他也喂一颗吊命的丹药吧? 陆秧秧没有理他。 她转头看向薛盈:只用锁灵石我不放心,把那种能彻底散尽五日灵力的毒给他用上。 薛盈微微一愣,以为她忘了:此毒的毒性过于霸道,很容易伤及内脏肺腑。 陆秧秧:给他用。 薛盈挑了挑眉,拿出浸了毒的银针,靠近晏鹭词。 晏鹭词躲了躲,依旧只看着陆秧秧。 小师姐。 他轻轻地同她说。 我很难受了,我不想再中毒。 他的神色像极了那时他想要给她的额上画一朵花,还带着一簇小小的希冀的亮光:我不会跑。你想把我带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陆秧秧的声音平静得厉害:我不信你。 她的眼睛冷得仿佛覆了一层霜。 你说你只要进入婚宴,其他什么都不会做。 晏鹭词看着她,眼神的光慢慢淡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 程恩是怎么死的? 陆秧秧不想听他的解释。 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她看起来那样平静。 回春阵里,不在程恩预料中的人只有四个,能在短时间内释放出他无法承受的庞大灵力的人只有你和我,你告诉我,杀了程恩的人是谁? 说着这段话,陆秧秧的心像是要烧起来。 她明明就没有信过他。 她明明十分清楚,他为了进入婚宴谋划了那么久,怎么可能没有他的目的? 可走进小楼后,她防了所有人,却唯独没有防他。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可以那么蠢,怎么可以下意识把他当成了和张百里、方为止一样的存在,怎么可以就信了他 忘了提防你,是我的错,我认了。但这种错误,我不会再犯。 陆秧秧硬着声音走向他,接过薛盈手中的毒针,亲手扎进了他的脖子。 直到青紫的毒顺着脖颈的经脉开始浮现出皮肤,她才抽出了毒针,把他摔给段峥明。 盯紧了他。一旦他有要逃的意图,你们随意对他动手。我只要留他一条命,其余的,是残是伤,都无所谓。 听了她的话,晏鹭词忽然出声地笑了,边笑边吐出了一口黑血。 可他却还是笑得停不下来,连肩膀抖了起来。 听到他的笑声,陆秧秧从包裹里扯出那件黑色的斗篷,盖到了晏鹭词的身上。 在她为他戴上兜帽时,晏鹭词盯向了她的眼睛:我以为你是藏药岛的人。 陆秧秧冷声松开手:我从未说过。 在雾色的掩盖下,陆秧秧一行混进了外面围观的人群,逆着人流出了城。 而她也没有听到斗篷的兜帽落下时,晏鹭词被盖住的那句他红着眼眶说的我想过要带你回家。 出了城,陆秧秧他们直接赶到了他们提前寻好的一处城外荒郊的空草屋里。 所有人走进草屋后,落在最后的陆秧秧用血画阵,隐住了里面的气息。 总算能稍稍安心,薛盈把一瓶伤药扔给落地时摔伤了的手肘的张百里,随后她看向屋子外的陆秧秧:反正还要休整一会儿,你也进来,我给你把腿上的伤处理好。 不用了。 陆秧秧画咒的手指上还出着血,痛得她指尖微微地痉挛。 她干脆用另一只手把手指握住,不准它再抖。 我去乐府取画皮的卷轴,你们看好晏鹭词。 她顿了顿,又道:趁这段时间,让方为止把刚才小楼里发生的事详细写给你们,尤其是程恩说的那几句话,我有些没想明白,你们看能不想到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