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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更加鲜红的,是流动着的血。 所有人都在互相砍杀。 他们眼仁上翻,眼睛中几乎只见眼白,十分渗人,跟平日里的样子并不相同,但小陆秧秧却认得他们中的每一个。 今早还笑盈盈问她要什么生辰礼物的林叔叔,昨晚刚逗着她吃了苦菜、拍着腿哈哈大笑的季爷爷,说自己刚学了一招新刀法、追着连乔要比划两下的的宋大娘 无数个熟悉的面孔沐浴着鲜血,面目狰狞地将利刃刺进他们至亲至爱的人身上。 小陆秧秧被眼前的场景骇住了,脚像是扎了根,怎么都迈不动。 很快地,她也被人发现了。 孙伯伯! 小陆秧秧躲开砍过来的大刀,大喊着向她挥刀的男人的名字。 可那个平日里最爱脸红、木讷又好脾气的中年男人却翻白着眼球,再次将刀举起,嘴里重复的只有一句话:杀、杀、杀、杀 眼看刀刃就要刮到陆秧秧,数只暗器飞来,将他握刀的手臂扎了透穿! 陆秧秧立即从刀口下逃出,看向来人。 可不等她向着来人跑去,男人却又扑了上来,将她按在地上,用滴着血的双手掐住陆秧秧的脖子,力气大到瞬间就让她眼前发黑。 小陆秧秧本能地疯狂挣扎,灵力一时失控,硬生生扯断了男人的一条胳膊,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灌进了陆秧秧的喉咙里,呛得她想要呕吐。 可男人却没有改变一丝神情,继续睁着他纯白无神的眼睛,嘴里杀、杀、杀地念着,捡起一块大石头,便要往小陆秧秧的头上砸! 这时,一把匕首割断了男人的喉咙。 方叔叔? 小陆秧秧第一时间滚了一圈,牢牢抓住了身边的大刀,警惕地紧绷着全身。 在看清方啸此时的眼仁仍是黑色、听到他那声是我的回答后,她才略略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 方啸为被他亲手杀死的刘邯合上了他没能瞑目的双眼。 随后,他看向小陆秧秧。 但不等他说话,他突然痛苦地捂住了脑袋。 又是铃铛 他的眼球忽然上翻,露出了全白的眼睛。 但他在剧烈颤抖中咬牙极力反抗,又将黑色的瞳孔翻了回来。 白色、黑色、白色、黑色! 他的瞳孔颜色在极快地替变,整个人青筋暴起,承受着极大的折磨! 好容易,他脸色惨白地找回了自我,用力握住小陆秧秧的肩膀:好孩子,不要乱跑,藏到尸堆下面,等你阿娘回来 说着,他的黑色眼仁又要上翻。 他奋力地把陆秧秧往后一推:快走! 说罢便转身替挡住了背后袭来的攻击! 待看清与他刀剑相向的人,方啸哀恸地怒吼:老张! 狂奔中的小陆秧秧回头看了一眼。 是张无恙。 张百里的父亲。 他全身是血,身上插着箭,手里握着一把断骨刀,眼白翻着,口中同样麻木地重复着杀、杀、杀、杀,再没有平日里英气勃勃、健壮憨厚的样子。 小陆秧秧忽然哽咽了。 她头也不回地抹着脸上的血和泪,敏捷又安静地藏到了一处堆起的尸堆中央,再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而在她躲藏的地方,仍旧能看到方啸。 方啸无法对一起长大的过命挚友出手,只能狼狈地应付格挡,一次次挡住张无恙劈下来的断骨刀,嘶声力竭地喊着你醒醒!醒醒啊!。 突然,连小陆秧秧也听到了那个铃铛声。 那声音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回荡在整个山谷,响得愈发纷乱! 杀!杀!杀!杀! 人们的杀意被狂烈激起,伴随着野兽般的嘶吼,张无恙的力气陡然变得巨大,一刀劈断了方啸的匕首,劈进了他的侧颈!血瀑布般喷涌而出,将世界染成了血幕。 被鲜血喷到眼睛的瞬间,张无恙黑色的眼仁有一刹那落了回来。 他猛地松开握刀的手,怔着双目,看着被自己亲手杀死的挚友在眼前轰然倒下。 突然,一把红缨长矛从他背后的心口穿过! 所有人都疯了。 方啸死了。 张无恙死了。 小陆秧秧的身体被鲜血浸得湿透。 她麻木地睁着眼睛,有几个瞬间都忘了自己是谁,为什么趴在这里。 突然,她身上盖着的尸体被人踩了一脚。 她一动不动,如同一截枯死的木头。 但很快她就已经回过了神,用眼睛在暗中死死地注视着一切。 踩着她而过的三个人穿着黑衣、蒙着面,藏头藏尾,十分谨慎,但他们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差点被砍到,不能暴露身份用符术,于我太不利了。俞望紧张得手指打结,事情怎么闹得这么大?你们不是说,铃铛只会制造一些混乱,方便我们拿东西吗? 罗义不屑:小鸡的胆子。 陌生男人:东西到到手了就快些离开,若是碰上连乔回来,我们未必就能全身而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