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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利亚抿了抿唇,垂下眼。 然后,就这么……坐下了??? 他的毒舌呢? 他的油盐不进呢? 这还是他认识的陈利亚吗? 朴浦泽看看陈利亚,又看看她,对陈利亚居然是妻管严这件事,感到发自灵魂的震撼。 震撼到就差摇一摇他的灵魂,问他,你肿么了!你肿么了! 李维多给陈利亚盛了一碗汤,扇到半凉。又给他布好菜,看着他喝了一口,神情平静,没有任何异常。 这才拿起另一个勺子,想给朴浦泽也盛一碗。 陈利亚冷冷地抬起头: “他的手断了吗?” ……算了,妻管严已经够可怜的了,他不该和陷入爱情连自由都丧失的男人计较。 朴浦泽心平气和地自己盛了一碗鸭汤,闻起来还挺香。 然后他喝了一口。 朴浦泽:“……” 下一秒,他捂住嘴,到处找垃圾桶,无果,最后“噗”一声,差点把汤呛到陈利亚面前,幸好手疾眼快扯起桌布挡了一下。 抬起头来时脸色发青: “这只鸭子,生前吃过什么□□吗?” 否则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苦杏仁和呕吐物搅拌起来的味道!!! “……没有吧。” 李维多手忙脚乱地从桌上拿起一块她做的松饼,边拍朴浦泽的背帮他顺气,边把松饼递到他嘴边给他压一下味道: “鸭子拿来时还是活着的,□□如果吃了□□,皮肤和静脉血应该是鲜红——” 她话还没说完,朴浦泽一口松饼碎末喷到她袖子上,整个人触电般抽搐一下,剧烈咳嗽起来。 不是,这都是什么令人窒息的魔鬼毒药? 为什么连块松饼都能做得像苦黄连加鱼腥草? 朴浦泽好不容易不咳了,抬起头,就看见陈利亚平静地用小刀把松饼切开,放进嘴里,半晌,又平静地抿了一口汤。 ……猛士!这才是真正的猛士! 如果连这种东西都能面不改色吃下,还有什么以后可以怕。 朴浦泽用袖子抹抹嘴,谢绝了李维多想让他喝点水,脸色苍白地和他们告辞,再也不敢坐在这张桌子旁。 他是想保证陈利亚的安全没错,但还不想搭上自己。 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 他走出陈利亚大门口时,嘴里中药的土腥味终于淡了一点。身后脚步声传来,是李维多拿着他落下的外套追过来。 “……” 朴浦泽现在看见她就觉得嘴里发苦。接过外套: “麻烦了。” “不客气。” 李维多插着裙子口袋站在大门门槛上,看他披上外套,说: “警官今天是来找我领导讨论案情的吗?” “陈利亚信任你,愿意为你冒险,可这不代表我也愿意。” 朴浦泽扣上扣子: “如果你是想打探什么,那么抱歉,我无可奉告。” “你误会了,相反,我来这里,是想提醒你。” 李维多弯弯眼: “按你们的描述,我领导不仅学识渊博、十项全能,以前的推理和判断也几乎从未出过错,对吗?” 朴浦泽转过头:“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这个应该从未犯过错的人,在这个案件上,目前为止可能已经出过两次错了。” 第一次他和她说,他在张纯身边布下了天罗地网,她不会死亡。 可是张纯死了。 纵然所有人都认为,张纯的死亡是无可避免的倏忽——毕竟他们已经按最高规格来安排防护,但死亡毕竟防不胜防。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陈利亚既然是这么这么厉害的一个人,这几次为什么好像都没有什么真正有用的信息给你?你应该听得出来他在敷衍吧,他都懒得掩饰他的敷衍了。” 李维多抬起头,瞥了一眼房门角落静静呆着的监控器,回过头朝朴浦泽笑了一下: “难道你真的相信他那句,’我只是个历史学家’?” …… 夜里她顺手收拾完所有餐具,这才在窗边蒲团上盘腿坐下来,开了一瓶陈利亚的可乐,对着窗外的群山慢慢喝。 陈利亚从后面走过来,抬起她的手,摸了一下她小臂的断裂处,确定没有再移位,才低头轻声道: “今天怎么会想到吃鸭子?” “不是鸭子。” 李维多仰头,眼睛反着对上他的眼,挺认真地说: “是鸭子精。” “……” 陈利亚看了她一会儿: “法律不是规定它们现在不能随便成精了吗?” “藏区市级以上人民政府明令不得转世的活佛还还不能转世呢,那它们就真的不转世了吗?” 李维多说: “我一直好奇哦,你说,如果活佛转世还要给有关部门递交申请书才能通过,那还当什么佛呢?难道佛也要上头有人吗?” 陈利亚弯了弯嘴角。 她头仰靠在扶手椅椅背上,闭着眼,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他站在椅子后,俯身就能亲到她。 睫毛垂下,挡住了他眼里浓郁的迷恋和欲.念。 只要凑近她,他就像要融化掉,血液就开始鼓噪。旁人要相处多年才能明白彼此是谁。而他向来比旁人聪明,他只要一秒钟就能分辨,这个人应不应该属于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