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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他的手很瘦,很冷,苍白无血,就像他的脸,他此时在颤抖,像是要用最大的力气把我甩开,可他还是没能挣开。 我的手是暖的。 我道:“我们去镇子上,我跟他们说清楚,让你好好地在那里住着,直到你去找我爹。” 我的手跟他交握得更加用力了些:“不管你们谁胜谁负,这恩怨总算也了结了。” 傅红雪终是没挣开我。 我拉着他起来,向庙外走去,我刻意走得慢了些,让他能跟上我。我们走到街上,迎着各式各样的目光,我这才松开了他,按着他在那家茶摊子前坐下:“老板,来一壶茶,再去买些饭食来,要最好的。” 我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老板傻愣愣地看着我和傅红雪,扭头去看天上,似乎是在看今天的太阳是从哪边升起来的,我笑道:“你不用看了,我告诉你们,日前是我和傅公子有误会,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我知道你们怀疑他是杀杜婆婆的凶手,可我问过他了,他并没有杀人,也没有放火。” 众人面面相觑,我道:“他如果真这样做,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老板这才如梦初醒,道:“大小姐说的是,我这就去。” 第48章 飞刀他徒弟(九) 傅红雪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看着我眼神复杂,我给他倒了杯水,他没动,我道:“还要我先喝吗?” 他冷冷道:“不用。” 他的声音虽然冷,但已经没有了寒气。 他拿过杯子来,手指很注意地一点都没有碰到我的手,然后将水喝下,我道:“你有没有注意过杀杜婆婆的是什么武器?” 傅红雪抿唇道:“是刀。” 我看了一眼他另一只手里握着的刀,漆黑的鞘,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可却不是这把刀,而是另一把。” 傅红雪道:“我的刀只是用来杀仇人的。” 我点头,只是来杀马空群的,我道:“那么对方就是为了陷害你,你在这里有没有跟人结仇?” 傅红雪没说话,我想了下,他在这边城初来乍到,能和他结仇的,好像也就只剩下万马堂了。 我叹道:“若真是爹的意思,那我可要和他作对了。” 傅红雪道:“为什么?” 他只问出了三个字,我却知道,这是最关键的一个问题,若这个问题回答不了,我今天所做的就白费了。 我先是反问他道:“你难道不知是为什么?” 傅红雪这次没有出言讽刺我,只静静地等着我的答案。 我这才道:“我既盼着你们能决战,让你堂堂正正地去为自己的父亲复仇,可我又想,你若真的要杀了我爹,我一定会先死在你的刀下。” 傅红雪握刀的手又在收紧,脸上出现了痛苦之色。 我的声音又轻了:“若真有那个时候,我不会怪你的。” 老板很快将吃食买了回来,足拎了两个大食盒,打开之后,鸡鸭鱼rou和时令蔬菜什么都有,还有一盅香喷喷的红豆粥。他忙不迭往我和傅红雪面前摆了两只碗。我也一天没吃饭了,看到这丰盛的一桌就对傅红雪道:“我先替你尝尝。” 我去夹我最喜欢的空心菜,傅红雪却也动筷了,去夹了另一盘菜。 他憎恨了十几年,却也不过轻而易举地就被人击碎了一角的心防。 傅红雪吃得很慢,因为他要用一只手握刀,什么时候他都不愿意放开。我劝他心中有刀,手中何必一定有刀,他不说话了,脸上又显出紧张不安的神色。我想他除了焦虑症外,还有严重的强迫症,一刻不握刀,他就没有安全感。 我们吃饱喝足,镇上光明渐退,灯火已起。我又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跟我来。” 傅红雪跟在我后面,一步步地走着,从灯火下走出街道,走到荒原上,萧别离的客栈已远远地矗立在那里。 它立在镇子外,看起来荒凉孤独,茕茕孑立,却是每一个来边城的人,出边城的人,都可看到的地方。 不管是浪迹天涯的游子,还是平凡的普通人,都想来这里,连萧别离这样的沦落人都在这里不愿出来。 这里能隔绝世上的喧嚣争斗,能给人想要的一切。 我们走到门前,已隐隐听到里面开始热闹了起来。 这里是只有晚上才会做生意的,是这边城所有人的销金窟。 我推开门,目光穿过几个正在喝酒嬉闹的客人,看到了萧别离。 他还是那身华丽讲究的衣服,又在自己的那个小角落里玩牌,仿佛将自己锁在了一个小世界,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我走过去的时候,萧别离抬起头来,看到了我和站在门口的傅红雪。 我想了半天都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的表情。 我走到他身边道:“萧叔叔,这里的jiejie们都在哪里?” 萧别离愣了愣,放下骨牌,指了个方向,我便回去拉着傅红雪走向那道门,门后是一条走廊,通向不知何处,傅红雪在我身后道:“你要做什么?” 我停下来,看着他诚实道:“这里有边城最好的女人。” 傅红雪脸上骤然抽紧,猛地甩开了我的手,转身就走,我拦住他:“你等等。” 傅红雪又在冷笑,似乎要说些什么,我轻声道:“你难道觉得我是在侮辱你?这本就是一个寻求安慰的地方,你是一个男人,需要女人,来这里也没什么不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