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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吹拂, 发丝微起, 不远处的几株桃树簌簌作响。 杨令虹看着看着, 便觉天地安谧下来,只余下她和颜庄两个,离幸福不远。 她忍不住翘起唇角, 眼睛也弯了。 颜庄靠了一会儿, 自觉疼得轻了些, 这才提起刚发生的事情:“我遇到南贵妃了。” “她说了什么?” “贵妃惦记着弟弟的身子, 想让殿下回去照顾呢。想也是,病得那么重了,还进宫来被训斥一顿,想必更加严重了。” 杨令虹啐了一口:“我去照顾他?做做样子罢了, 你也不许去,我连药都不想供他喝。” “我自然不会答应,殿下的身子在太妃这儿养着呢,”颜庄疑惑道,“然后她便想跳湖陷害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杨令虹惊愕地睁圆了眼。 颜庄用她纤细的手指梳了梳头发,慢悠悠道:“这种手段,不应该对着其他妃嫔们使吗,怎么用在我身上了?圣上的女人当真不同凡响,难怪圣上喜欢她,手段太多了,不拘小节。” 他今日梳了个灵蛇髻,衬着红裙,越发显得肌肤如雪,乌发如云,杨令虹瞧着自己的脸,一时没有注意颜庄说什么。 颜庄便停下来,无奈地看着她。 “殿下,你眼神直勾勾的。” “我长得可真美。”杨令虹说。 她又想起自己那两个梦,心中生起无穷的斗志。管颜庄曾经喜欢过谁,只要如今的情在她身上,就算那朱砂痣白月光重新出现,她也不会让出分毫。 杨令虹摸了摸唇角,再次想道,颜庄的唇可真软。 “殿下,殿下?”颜庄唤她。 杨令虹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 “殿下刚刚笑得好生可怕,知道殿下美了,可以不用再重复了。” 颜庄俯身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有这功夫,不如给自个儿的身子揉揉肚子。” 杨令虹面颊绯红。 她揉着自己的身子,忽觉如今的形景,宛如一对恩爱夫妻。可她的丈夫仍然还在,吃她的,用她的,还看不惯她。 突兀的,一股悲哀涌上心头。 颜庄敏锐地察觉了这股悲哀。 他没有问,只是轻轻哼唱起一支小曲:“冤家啊——” “我几次三番的要打你,你嘻嘻哈哈同我乐,告诉你,我真个打,不相欺。” 杨令虹抬眼瞧他。 “冤家啊——” “叫着你的小名儿我低低地骂,要打你,舍不得,打轻了,你不当回事,打重了,你哀哀哭,呀,不如不打,不如不打你这冤家呀。” 这是宫中绝无可能听到的民间小调,被他唱得怪有趣的,杨令虹心头阴霾少了,噗嗤一笑。 颜庄便拉了她的手,柔声问:“殿下,你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可否给我说一说?” 杨令虹便微微地笑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驸马一家。” 她道:“厂臣,我和太妃聊过了,现在想来,太妃的话也有一些道理。” “什么道理?” “驸马算计我不是一个人的事。他装作平民百姓,贿赂习执礼,难道这么大的事儿,他家里人一概不知?必然都是知道的。” “是这样。”颜庄道。 “婆母总是叫我忍让驸马,现在想想还真讽刺,我是他们一家算计来的媳妇,和驸马有了龃龉,纵然是天家女儿,婆母也总向着自己儿子,毕竟他们欺君罔上,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殿下本不该忍着。” “我总想着退一步,以真心换真心,纵然是块石头,也能捂热了它,谁知道……驸马他们都是冰窖里的冰,连化都不化上一点。” 颜庄拍了拍她的手:“殿下受苦了。” “我只要看着你,就不觉得苦。” 杨令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最让我难以接受的你知道是谁吗?是驸马的meimei!她对我那么好,只有她一个人会为了我规劝驸马,让驸马别做得太过分,我以为她是个好姑娘,拿她当朋友看,总是盼着她能来府里玩耍,谁知,谁知……” 她低下头,眼泪直打转儿:“你知道太妃对我说了什么吗?连她也不是好人,也来算计我!她如今就在东厂?” “在。” “我的东西一定得拿回来,不能便宜了她。” 颜庄笑了,温声说道:“那殿下就别想着驸马他们了,只看着我,我给殿下再唱几首歌。” 杨令虹也笑了,拿帕子擦了泪,不轻不重拍了他一把:“别唱了,省省力气,我还得给自己的身子揉肚子呢。” 颜庄便拉了她的手,故意道:“冤家啊——” 杨令虹啐他:“你再闹,我可就真打你了,可不会舍不得。” “殿下舍得打我,总不会打自己的身子,如此,且容我闹一闹。” 两个人搅成一团地嬉闹,杨令虹不由望向亭边不远的桃花树。 花都谢了,树上一片赏心悦目的绿,汪着一团团阳光,动人得很。 颜庄也望了过去,目光中盛满了怀念。 杨令虹怀着几分醋意,低声问道:“厂臣为何也喜欢桃花树?” “我喜欢的姑娘喜欢它,”颜庄勾起唇角,眉眼舒展开来,“我便也喜欢上了。” 杨令虹的醋意更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