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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溪看了他一会儿才接过那杯茶:“承禹也不傻,放着这个一个金钥匙不用,那孩子自小就讨人喜欢,你可别让他把人给抢了去,得抓紧些了。过两日便是远思回门的日子,你替本宫送点礼物去陆家。” 如今流言纷纷,在这样关键的时刻,陆溪却仍不避嫌,如此明目张胆地给傅承浚和陆远思营造碰面的机会,莫不是怕流言不如刀,剐不尽陆远思的血rou。 傅承浚道:“儿臣倒认为不必如此着急,远思大婚前儿臣已经与她商议过,她对儿臣并无怨憎,言语间倒是认为四弟横刀夺爱,儿臣若此时前去,若是远思未能控制情绪难免会教旁人看出端倪,于大局不利,不如让大小姐代为试探,倒是更好。” “唔……这茶不错。”陆溪眨了眨眼睛,她虽然已为人母,偶尔却仍会流露出小女孩的表情,显出几分天真,傅承浚垂下眼睛,食指和拇指无意识地扣在一起。 “承禹身体不好,过几日未必能陪远思回门,以她的性子,怕是要受委屈了。” 傅承浚没说话,陆溪瞧着他的神色,悠悠地转移了话题:“自你出宫立府后便少回宫中,今晚便留下吧,与你父皇一起用过晚膳再走,幼雅也许久未见过你了。” “是。” —————————— 直到傅承禹开了口王府下人才放行,陆远思如今处处受人限制,也并不恼恨,她的目光在内室中扫了一圈,最后才落到傅承禹身上,说:“王爷既然身体不适,身边怎么也不留个人伺候?独自在房中若是有什么意外如何是好?” 傅承禹轻咳了两声,语气平淡地说:“我不喜欢被人围着,坐。” 见傅承禹的确已经神识清醒,陆远思稍稍放心,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才缓缓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劳王妃挂念,已经好多了。”傅承禹脸上浮现出一点笑容,好似当真感谢陆远思的关心,随后便道:“听说是王妃一路疾驰送我回府,当真是多谢了。” 说起此事陆远思便觉得臊得慌,这才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她便觉得手臂酸疼,甚至有些抬不起来,若是传了出去,着实是叫人耻笑,又想起今早在宫门前那一幕,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于是轻咳了一声说:“其实我来还有两件事要和你商量,不过并不着急,若是你还想休息,便明日再说也不迟。” “王妃请说。” 傅承禹倒是很好奇,从一嫁过来便处处透着奇怪的陆远思究竟有什么事会好声好气地来和自己商量,脸上的笑意便更真诚了些。 陆远思说:“不知王府中可有校场?我想重新习武,如今的院子却是施展不开,若是没有校场,便找个空些的院落也无不可。” 傅承禹抓住了“重新”这个关键词,眸子里闪过一丝奇怪,毕竟陆远思习武这样的消息不似别的,很难藏得住,可他竟从未收到过消息——卧榻之侧睡着一个对自己心怀敌意且学过武艺之人,任谁都是要胆战心惊的。 暗中的齐盛更是紧皱起了眉头,如此重大的消息却被他遗漏,这种罪过不必言说,而他看向陆远思的眼中也忍不住带上了一丝杀意。 然而陆远思突然皱了一下眉,目光锐利地看向齐盛所在方向,傅承禹便在此时咳嗽起来:“咳咳咳……府中校场已闲置多时了,王妃既然想用,便叫人收拾出来便是咳咳不必与我商量。” 傅承禹的开口成功让陆远思收回视线,而暗中的齐盛也是暗松了一口气,同时却更加疑惑,即便是他忽略了陆远思的重要情报,可单凭他的一点点失误便险些发现他的存在,这又是怎样的感知力?如此敏锐,绝不似寻常女子! “好,第二件事便是过几日我回门了,按理说你有病在身我不该劳累你,但有些事情还得倚仗殿下,若是你倒时身体尚可,能否与我一同回去?” 若非迫不得已,陆远思是万万不会向傅承禹张这个口,只可怜她如今毫无力量,莫说是势力钱财,便是唯一的亲信都被强留在了陆府中,她昨夜招揽的墨薏虽是个能用的,但除此之外却是什么都没了,就连陆家给她陪嫁的嫁妆都少得可怜,别说是为傅承禹请名医诊治,便是多买几味珍贵药材恐怕都不够。 陆家如此欺人,陆远思自然也不会客气,她得先把陆家的麻烦事一股脑地斩断了,然后才能慢慢谋划后续,方有可能成为傅承禹的依靠。 尽管陆远思在心中将“夫妻一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反复念了许多遍,说起这些话时却依旧臊得抬不起头,刚说完就后悔了,赶紧补充道:“若实在不行,这些事情待日后再说,我也有别的办法……” “王妃想做什么?” 傅承禹的确是有些好奇,陆远思摆出这样难为情的架势,向他开这个口,好像是要和陆家闹什么不愉悦,总不能是想坏了她自己的名声来拖累瑨王府。 问这句话时傅承禹的神色温温和和的,陆远思顿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去算账。” “呵呵……”傅承禹轻笑起来,大约是气力不足的缘故又开始咳嗽,陆远思紧张地看着他,突然改了主意:“算了你别去了,我一个人就行。” 陆远思能和陆家算什么账呢? 那就多了去了…… 譬如她自幼受到的欺辱、被扣押的嫁妆、被私吞的家产、还有……被替换的婚事和心上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