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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等热水送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毫无异样。 guntang的热水氤氲起厚重的雾气,把傅承禹裹在其中,像是蒙了一层流动的纱,他整个人浸在狭小的浴桶里,热气仿佛能驱走骨缝里的寒意,冲走了黏腻的汗水,让傅承禹舒服地仰起脖子,雾气凝成的水珠从他的发梢上滴落,砸在脖颈的皮肤上,挂不住似的滚下来,划出一条惊心动魄的水痕后融入了热水中,雾气升起来又很快把水痕掩盖,看不出一点出现过的痕迹。 “殿下,方才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是王妃的笔迹。” 第81章 “承禹,见信如晤……”…… “承禹, 见信如晤……” 熟悉的字迹展开在眼前,傅承禹不自觉地带了一点笑意,他身上只穿着薄薄的单衣, 水渍没完全擦干,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点暖意照在他身上,可以看见他指尖的薄茧。 陆远思的信和她本人一样简短直白, 她说不知道傅承禹能不能收到这封信,收到信的时候她不知道有没有到越州,唯一确定的是她一定已经开始想他了, 希望傅承禹可以注意身体。她说马上就是傅承禹的生辰, 她会尽快处理完越州的事宜, 到时候可以赶上陪他过生辰。 方才的噩梦在灿烂的朝阳里融化,傅承禹抿着嘴笑了笑,问这封信是哪儿来的, 齐盛说:“几日前送到风城,听闻是给殿下的信,快马加鞭再松到驿站的。” 难怪陆远思说不知道傅承禹能不能收到信, 在京城和平州的官道大多被冲毁,傅承禹的行踪又要保密, 唯有风城是最后一个免于水患的必经驿站,陆远思应该是计算了时间, 一早便命人将信送了过来。 傅承禹小心地将信纸收起来,说:“笔墨。” 齐盛早知道有这么一出,一早就备好了,只待傅承禹说话便将笔墨都送了过来,浓稠的墨汁带着一点淡淡的松香,傅承禹没让齐盛帮忙, 自己研了墨,骨节分明的双手在阳光下像是能透光,和厚重的砚台构成一幅完美的图。 “王妃如今在做什么?” 陆远思没有傅承禹的联系方式,傅承禹却知道陆远思的行踪,齐盛用板正的语气说:“王妃在越州并不插手盐运事宜,白日很少露面,每日晚间都去陶家。” 傅承禹了解过越州的情况,自然知道陶家,拿起笔的动作顿了一下,看向齐盛:“陶家有何异常?” “陶家有一对龙凤胎,其中的兄长陶瑾是陶家这一辈少有的才俊。” 这个傅承禹也知道,他皱了一下眉,齐盛继续说:“陶瑾近日被陶家关了禁闭。” 蘸了墨汁的笔尖在雪白的纸上留下一个墨点,傅承禹把笔放下,平静地把那张纸团成一团扔了,问:“王妃与陶瑾交情不错?” “王妃身手敏捷,我们的人不敢跟太近,只知王妃在调查陶家。” 调查陶家是真的,和陶瑾交情不错也不算是假的,傅承禹其实猜的没错,她每日出入陶府,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陶瑾。 傅承禹抿了抿嘴,垂下眼睛看不清情绪,过了一会儿,傅承禹重新拿起笔,很快地写完了一封信交给齐盛:“让大通赌坊的人把信交给王妃。” 齐盛愣了一下,大通赌坊是傅承禹手中很重要的一笔产业,是银两和消息的重要来源之一,用它传信本无可厚非,可这和让赌坊的人把信交给陆远思是不同的概念。 这代表着傅承禹在明白地告诉陆远思,大通赌坊是他的产业。 “是。” 他接过信,什么也没有说,正准备离开,却被傅承禹叫住了:“加快步伐,尽快赶到越州。” 齐盛转过身来,对傅承禹说:“殿下,平州尚未准备完全。” “那就加快,”傅承禹抓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未免夜长梦多,此事还是越早解决越好。” 在越州边境,有人正在等着傅承禹,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应该是假装落入陷阱,再由自己人黄雀在后,借口瑨王遇袭拖延陆应的脚步。 齐盛跪下来,冷静地说:“我们若提前抵达越州,叶三的人没有足够的时间摸清越州边境的情况,难以做到万无一失。” 傅承禹以身做饵,本就是在冒险,没有人同意他的计划,是叶三用自己的命保证傅承禹的安全,其他人才勉强同意,可他现在临时改变计划,大大缩短了叶三准备的时间,就等于是在拿傅承禹的安全开玩笑。 可傅承禹不听齐盛的,他的动作看上去不急不缓,才这么两句话的功夫却已经收拾好了,他把齐盛扶起来,说:“去吧。” …… 越州最热闹的大街上,因为天晴了的缘故,熙熙攘攘地多了许多人,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台前围了许多人,上面坐着个少女,端着茶盏好整以暇地品着,一旁放了一杆锃亮的银枪,漂亮的红缨在风里微微摆动着。 刚围过来的百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奇地问起来。 “诶诶这姑娘怎么回事?这位兄台,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就是你不知道了吧,这台子都摆好几天了,这姑娘是来比武的,前两天还下着雨呢,人都多得不得了……” “比武?”台上坐着的姑娘身材高挑,模样更是一等一的,那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姑娘长得可算得上是国色天香啊,还用得着比武招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