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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听寻声音平静,但南珩还是从他的叙述中感觉出了除祟阁的嗜杀冷血。 周乾建立起来的除祟阁,就像是一个专门为了斩杀妖魔而存在的讨伐机器,以抹杀这世上所有妖物和魔族的存在为目的。 “还等什么?给我动手!”周崇手中弯刀挥起,照亮了他狰狞的银色鬼脸面具,“一只狐妖,一个魔尊,哈哈哈,除祟阁这次还真是赚大了!” 身披黑斗篷的除祟阁杀手迅捷如风,将包围圈越缩越小,他们齐齐举刀列阵,朝被围在中间的几人的杀去。 南珩在角藏的剑锋上同时淬满了水、雷两种灵流,挥剑抵挡那些杀手的弯刀,将殷旧、祁烬和苏叶三人护在身后。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凌厉急促的曲音,气势勃发,摧枯拉朽。 他侧目回望,萧听寻以霜昼吹响了涤魂曲,射向周崇的冰锥顿时凝成一把碎灵剑,拦住了周崇朝他袭来的攻势。 碎灵剑如影随行,周崇已弯刀抵挡,仍是甩不脱,犹如困兽之斗。 但萧听寻右腕经脉崩裂裂,再强行使用灵力已是勉强,血浸透了腕上的白色绑带,一滴滴落下,显得触目惊心。 南珩分心之际,又是一波杀手扑将上前,他赶紧回身应对,将杀手尽数击退。 诡谲的声音自银色的鬼脸面具后面响起,周崇无不得意道:“南珩,玉清仙君和平澜仙君那三人之间,你注定只能选一个,想要两个都帮,以你现在的的程度,恐怕做不到。” 角藏的剑锋,两道灵流争相辉映,爆发出强劲的力量,南珩挥手朝再次涌上来的除祟阁杀手斩去,将其逼退数十米开外。 他目如鹰隼,冷厉地看向周崇:“你说了不算!” 周崇不过是想要逼他觉醒魔尊之力,但是他偏不。 身后,殷旧体内的半妖之力被释放,依旧是狐尾招展的模样,而且头上不知何时,也见见冒出两只白绒绒的狐耳来。 但封印破裂,妖力和体内的灵流交错混乱,他面色苍白,紧紧捂着胸口,豆大的汗珠自额角滚落。 苏叶在旁边扶着他,脸色竟比他还要难看。 殷旧死死咬着牙,半晌才堪堪喘息着开了口:“抱歉……吓到你了……” 苏叶掌心冰凉,他的嘴唇翕动,开开合合了许多次,都没能再说出一句话来。 他是个孤儿,八岁的时候仙门百家和魔族在敖山大战,自此人界和魔族势不两立。 到处都是战乱,魔族作祟,仙门绞杀,毫无修为法术的普通人,就成了双方厮杀征战中弱势的牺牲品,而他的家人就是在那时被妖物和魔族所害。 他恨毒了那些魔族和妖物,不过是些残暴嗜血的非人生物,就该被清除! 他一个小孩子,就在这样的乱世之中四处躲藏,挣扎求生,渡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年。 后来在他濒死之际,遇到了殷旧。 殷旧将他捡回长清派,还收他当了徒弟。 那时候他觉得,他这个总是笑眯眯、脾气很好的师尊,是这个世界上嘴最软、心最善的人了。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救他出苦海,留他在身边的大好人,竟然是个半妖。 殷旧的身上,竟然留着妖族一半的血。 他觉得心脏像撕裂一般,痛的窒息。 他的恩人,他喜欢的人,竟然和他的仇人留着同样的血。 可笑他还仇视妖族,仇视到了骨子里,不知落在殷旧眼里,他那好心肠的师尊会作何感想。 涤魂曲曲音更急,萧听寻腕上的绑带已经被血浸透了,丝毫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碎灵剑啸叫着避开周崇的弯刀,直插进他的右肩。 噗地一声闷响,是剑入皮rou的声音。 血自面具之后,顺着周崇的脖颈流下,他踉跄了几步,面具后面那张被掩藏的脸孔,变得越发阴狠可怖。 他将手掌自弯刀利刃上抹过,口中喃喃念起咒诀,周身陡然黑雾大盛,腾起凶恶的杀意。 南珩手中角藏铮铮作响,似是有所警觉一般。 而后,他看到那黑雾渐散,自周崇身后现出的,赫然是一道冷酷纤瘦的身影! 竟是他们魔族前前任魔尊,冷常曦! 南珩心中警铃大作,他虽不知这位历代魔尊修为如何,但是以他师尊如今的状况,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南珩,去帮玉清长老吧,这里有我。” 身后,突然想起苏叶温和却坚定的声音。 南珩回首,殷旧正被祁烬扶着,苏叶已施法撑开了守护结界。 情况紧急,他来不及犹豫,点头道:“有劳苏师兄了。” 角藏破空而来,南珩足尖飞掠,瞬间挡在萧听寻身前。 但肩膀蓦地被人握住:“你来做什么?” 萧听寻声音冷厉,如昆山玉碎。 南珩侧头回给他一个微笑:“师尊还记得我恢复记忆之后,我们的那个约定么?” “我留在长清派,继续做你的乖乖小徒弟,待到有朝一日,我能够独当一面,自会去找那些仙门渣滓报仇。” “如今,该是我们履行那个约定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你胡闹什么!” 萧听寻面色沉冷,欲将南珩挡开,却被他揽住腰往旁边一带,顿时向后掠去数十米。 南珩这才将他放开:“师尊,我不是胡闹,周乾既然这么做了,目的便是想要让长清派孤立无援,我继续留下,只会牵连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