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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音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心底却又抑制不住地觉得甜,当年的秦霜寒,做什么都喜欢恰好落后他一点,而如今的北逍,在关于他的事情上,似乎总要超过别人一些,才能觉得安心。 可想到这些,他又觉得心疼。 到底是经历过怎样的患得患失,才会造就此后的分毫必争,北逍漫长的生命中,他只占了短短的一小部分,自认为不值得对方交付全部的真心,可北逍却做到了。 他上前几步,走到剑阁中人的队伍里,剑阁中的弟子,正押着刚刚被纪飞雨从天空中打落的那个人。 纪飞雨上前几步,剑阁弟子按住那人,让他抬起头来,俞音望过去,不出意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棋先生。”俞音淡淡道,“又见面了。” 那人被血和灰土掩盖了一半的面容,好在那双眼睛俞音印象很深。 “你认识?”纪飞雨有些意外,或许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纪飞雨对俞音的态度,少了很多疏离。 纪飞雨的态度,俞音原本就不在意,可纪飞雨现在看俞音的眼神,让北逍频繁皱眉,最后北逍上前一步,挡住了纪飞雨的视线。 纪飞雨:“……”干什么哦。 “临安赌坊,百晓局,供奉的就是这位棋先生。”俞音走上前,“敢问棋先生,那日是想把我们引到什么地方呢。” 棋先生与那日百晓局中见到的那位很不相同,现在的他神色淡淡,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俞音和北逍。 俞音看了看那棋先生,又看了看神色明显有些疲惫的剑阁中人,忽然就明白了。临安城的封城大阵,需要灵力供养,这灵力的来源大概就是被引入陷阱中的剑阁弟子,他和北逍破了临安的阵法,剑阁的几人才能顺利从困阵中脱出。 那天在百晓局中,棋先生的破绽太多,在俞音和北逍的眼中无所遁形,这才失了先机,虽然来临安的本意是查梦蝶蛊,俞音和北逍却被突然冒出来的苏以彤带偏了,一群人急着去看临安的渡雪山庄,暂时把棋先生放到了一边,歪打正着发现了梦蝶蛊的来源之一,后来又被冥灵一路追杀到了南冥天池,这才避免了掉进棋先生布下的陷阱。 若不是这样,他们可能也会把棋先生当做散播梦蝶蛊的人。 而剑阁中人,一心要查梦蝶蛊的事情,棋先生身上破绽百出,必然会引起剑阁中人的注意,这才掉进了对方精心布置的陷阱。 别人对梦蝶蛊避之不及,有人还费劲心机想要栽赃到渡雪山庄头上,眼前这人却要打破头往上争取,生怕别人怀疑不到自己的身上,这不是—— “有病吗?”陈誓自以为小声地在黎雅耳边说。 俞音自己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这棋先生的行为太过诡异,让人捉摸不透。 眼下棋先生一幅视死如归的神情,是打定了主意怎么也不开口,从他身上,显然已经问不出别的消息。 “你害我剑阁弟子身陷困阵,我夺你性命,理所当然。”纪飞雨居高临下,用寂寥剑的剑尖挑起了那人的下巴,一道细细的血线沿着那人的脖子滑落。 “稍等。”俞音上前一步,微微低头,看着被按跪在地的棋先生,“你姓百里?” “百里?”纪飞雨皱眉,手中的剑刃未收。 那人无悲无喜的眼眸里终于闪过一丝慌乱,虽然只有一瞬,他很好地掩盖了自己的情绪,却被俞音以及俞音周围的几人收入眼中,除了俞音和北逍,其余人的心中皆是一惊,如果此人姓百里,那就让人不得不想到,十多年前被灭门的凝风楼百里家。 “你是百里家的人。”俞音笃定道。 先前这人面对天诛的戾气,装瞎的勇气的确令人佩服,如果说是百里家的人,那其中牵扯的东西,就更多了,冤有头债有主,如果百里家还有幸存的人,那这人命关天的滔天血债,又该找谁来清算。 “你怎么知道?”纪飞雨问。 连棋先生的脸上也带着探寻的意思。 俞音道:“你先前想引我和北逍入局,却没想到我并未询问梦蝶蛊的事情,而是问了百里寻这个人,我上辈子虽然活得不久,但好歹知道几大家族都有几号人,百里寻此人,不论是在哪段记录里,都籍籍无名,而你,却能告诉我他的事情,你掩饰得很好,可若你真的能解百难,又怎会不知道妖族的事情,要么你名不副实借百晓局招摇撞骗,要么你就是百里家的人。” “所以你那天是在试探我?”棋先生平静的脸藏不住了,脸上有怒意,看着眼前两人状似亲密的样子,他转向北逍讥讽道,“还有你,你也是,很好,你们一人一妖,能凑到一起,倒也算是天作之合。” “多谢夸奖。”北逍很喜欢这个词,连着身上散发的威压都减了不少,周围人纷纷感觉身体一轻,紧绷的神经放松,差点感激得跪倒在地。 鸽子芸芸蹲在俞音的肩膀上,跟着点了头:“多谢夸奖,咕……” 俞音捏住了鸽子芸芸的嘴。 这两个丢人玩意儿。 棋先生:“……” 俞音抬胳膊杵了一把北逍的腰:“他骂你呢,瞎高兴什么。” 啧,淳朴善良的妖族人民。 第42章 叛徒 不过,同阴阳怪气的棋先生比起来,淳朴善良好欺骗的北逍真是让俞音越看越觉得舒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