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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想着,涂修霆的身体坐直了,他一手将花瓶连带莲花揽到了怀里,抬眼落在了大殿中准备舞蹈的赵易安身上。 此番变故,并不影响白渺观察这位重生者。 而殿中的赵易安见武帝忽然直起了身体,心下一喜,觉得自己胜利在望,毕竟之前的宫宴时武帝几乎都没有变过姿势,可是待自己一上台后那人便忽然坐直,这不是对他赵易安有兴趣还能是什么? 于是赵易安表演的更卖力的。 随着他抬手轻点,那支莲花在空中颤了又颤,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逐渐响起,像是雨击竹林,幽寂空濛。 而赵易安也不愧是大胤能排得上名号的美男子,他一袭白衣自带仙气,动作间飘忽却也有种男子的健美,每每回首更是将一双黑亮的眸子往武帝的身上撇,宫宴中再坐的都是人精,又怎么猜不出宣平侯世子打个什么注意。 不过不少人都是抱着观望的态度,毕竟武帝那样的性子,他们可不觉得宣平侯打的算盘能成。 但宣平侯本人却不这样认为,在看过那副从宫里弄出来的画像后,他再看看自家长子费劲儿打扮过后的模样,这一刻宣平侯的想法倒是同赵易安的重合了——武帝对赵易安有兴趣! 若是涂修霆知晓了,必然要气极反笑,只能说有的人太会幻想了。 不过认真观察的白渺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大殿之上的暗流涌动。 他记得曾经老道说过,能重生者都是大气运的人,要么本身就功德加身、要么是祖先功德的荫蔽,但赵易安明显不属于这两者之一。 不过老道还提过一种法外的特例,属于瞎猫碰上死耗子——比如在某种特殊的时刻满足了某种特殊的条件,便能获得重生,但这样的情况往往少之又少,条件也比较苛刻,只能说赵易安算是运气好的。 确实,赵易安重生一事于他自己来说是好运的加持,若是他能本分的自己活自己的,不要掺和进来,他这辈子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能后生无忧,可偏偏他贪心不足蛇吞象,硬是要插足宫廷、妄图蛊惑武帝,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不得善终。 第035章 宫宴(下) 一曲罢了,赵易安身子倾斜,纯白的长袖洒在地上,莲花花枝微颤,在地上映出一道灰色的影子。 而他的眼神,则是落在了武帝身上,一寸寸描摹着那人高大的身躯,单是看着,赵易安便觉得自己小腹生火,一股欲念逐渐升腾。 涂修霆握着瓶子的手一紧,他面色瞬间变冷,“大胆,谁允许你拿这样的目光看着朕的?” 瞬间,大殿上寂静无声。 武帝的性格本就是捉摸不透,这段时间也是因为有小莲花的缘故,才叫他没有发些莫名其妙的火,可赵易安那满是情欲的眼神却令武帝恶心的厉害。 这样的发展是赵易安所没有想到的,他神情立马慌乱,手中的莲花掉地也忘记了管,只能颤颤巍巍的跪在殿下,额头碰在地上,后背的衣料瞬间被冷汗浸湿。 此刻的赵易安哪里有之前那副仙气飘飘的自视甚高,反而充满了俗气与怯懦。 武帝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人连小莲花的泡根水都比不上。 “请陛下恕罪,”宣平侯立马起来跪在了一侧,他却是没想到武帝会当场发难,同赵易安一般,宣平侯鬓角的冷汗都将身下的地毯打湿了,“是犬子无状扰了陛下,臣回去后定会仔细管教。” “呵,”涂修霆一手撑着下巴,却是忽然笑道:“说来朕有一件好笑的事想叫诸位听听。” 不待底下人的回答,也不叫宣平侯和赵易安起身,涂修霆就静静看着跪下下首瑟瑟发抖的两人道:“前几日,朕发现自己的画作少了一份,命人去搜查,却发现是一伺候在御书房的内侍动了手脚,据说啊是收了宫外人的重金,这才动了心思,将朕那副画给盗了出去。” “你们说,这样的事有趣吗?”涂修霆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甚至他还颇有闲心的用指尖拨拉着白渺的花瓣。 此番话落,安静的大殿之上甚至能听到人小心翼翼咽口水的声音。 “怎么都不说话了?”涂修霆懒洋洋的道,“你们觉得这幕后主使是谁呢?” 这一瞬间,宣平侯不只是鬓角有汗水了,他整个人瑟缩的像是刚被泼了一盆水似的,那脖子上的汗珠流的飞快,一滴一滴,倒是体现出了他对武帝的惧怕。 “宣平侯怎么不说话?朕一个人独角戏多没意思啊。”涂修霆看着殿中人颤抖的身子只觉得好笑,明明那么恐惧,却还是为了利益范险,这样的人有什么意思呢? 正待宣平侯想要告罪,只求武帝从轻发落,沉默的赵易安却忽然开口了:“陛下,都是臣的错,是臣仰慕陛下的风姿,这才买通内侍得了此画,但臣这样都是为了讨陛下欢心!” 这下不只是宣平侯,大殿之内的其他朝臣们都是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毕竟他们谁都知道,武帝最烦的就是他问罪的时候有旁人求情。 但赵易安不这样想啊,他清楚记得上辈子武帝想要将宸安王府上上下下全数屠尽的时候,是那白发少年站了出来,替那些仆从求情,让武帝不曾伤及无辜;既然这般,他赵易安也可以啊,不就是装善良、扮好人么,现在正好是一个武帝怪罪他父亲的时机,若是他主动站出来承担了罪过,恐怕会让武帝侧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