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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杀我?他们怕是异想天开了。”夏枫不屑道。 “我此次前来太原,乃是暗中行事,除了随行侍卫,根本没有人知道,问题定然出在太原府。但荆宜飞并不是傻子,他没有大肆宣扬你我到来,反而多加掩饰,羌人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 “荆夫人跟二小姐院子里都是府门没出过几次的女眷,况且二小姐已经被害,不可能是他们。”萧明忱觉得冷,坐到火盆旁暖手,“剩下也没几个人了,我会对他们多加防备的,放心吧。” “说让你留下了吗?”夏枫怒道,她心里不爽,说话语气也不是那么好听。 “你会答应的,”萧明忱眉眼上挑,一脸信任地看着她,“阿枫,你不会罔顾我的意愿,对吗?” “你……”夏枫觉得心里被小猫伸着毛绒绒的爪子轻挠了一下,酥软得无以复加。生怕继续看这只猫要挂不住面子,她转身就走:“早些睡,走了。” “你打算去哪儿睡?”萧明忱语气狡黠。 “我……”夏枫怔在原地,她没地儿可去。 荆二小姐意外被杀,荆府里鸡飞蛋打,乱作一团。慌忙之中,谁也顾不得重新给客人安排住处。 天寒地冻的,总不能去房顶上吹一夜冷风吧? 萧明忱从柜子里抱出几床棉被,顺手铺在地上:“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你出去找人重新安排肯定又是一番折腾。去床上睡吧,歇一会儿,明天肯定不得安生。” 夏枫关上房门,一晚上乱糟糟的心情忽然明媚了,转身回头:“可别,宁王殿下金娇玉贵,冻坏了我担不起呢。” 她抢走地上的被褥,强行把萧明忱拽到床边,顺手熄了烛火:“快睡觉。” 萧明忱两眼一抹黑,摸索着抓住她的手腕,轻唤:“阿枫……” “怎么,你怕黑吗?别怕,我陪你呢。”夏枫甩开他的爪子,把人推倒在床上,转身摸黑去给自己打地铺了。 萧明忱:“……” 清早,夏枫脸颊埋在被子里,隐约听到侍卫在房外用暗语唤她,不情愿地爬了起来。 她偏头看向床上,宁王殿下睡得并不舒坦,满头冷汗,眉目郁结。正常人噩梦做成这个样子,总要喊几句梦话才对,他却貌似安稳地躺着,一动不动。 夏枫给他掖了掖被角,转身出门了。 “怎么样?”她问。 “回主子,属下几番查探,只查出昨夜的羌人刺客应当是来自漠北,他们所使用的蛇首弯刀是乃蛮身边死士专用。” “我就知道是他,”夏枫低声问,“是什么人走漏了消息,有线索吗?” “没有。”侍卫道,“属下推断应当是荆府中人,除了他们,只有王山威和于显两个人知道您的行踪。这两个人都是外臣,不太可能知道您住荆家小姐的院子。” “不好说,”夏枫负手沉思,“荆宜飞个老古董就这一个待嫁的女儿,肯定会让他妻女接待我,我住荆小姐那里很容易推断。而且,他们杀了院子里所有人,为什么要把所有人都杀掉?殿下这儿可一个人没伤。” “羌人本性嗜杀,找不到您,恼怒之下血洗也不足为奇。”侍卫道。 “大概吧,我今天估计要连夜回怀远,点两个人随我回去,其他人都留下听从殿下与孙将军调遣。” 夏枫转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切记,一切以宁王殿下的安危为重。” “是!” 山西军大营,夏枫坐于左侧下首,喝着茶听孙信将军跟王山威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扯皮。 王山威显然十分忌讳他们这群远道而来的夺权的,半点不配合,冷着脸摆明了谁也别想染指他山西军二把手地位的态度。 山西军观察使荆宜飞忙着在家办丧事,推官于显不知那儿去了。王山威寸步不让,软硬不吃,营中形式一时僵持不下。 夏枫懒得参与他们吵架,慢悠悠地品不知道小将士从哪个角落翻出来的陈年旧茶。 越喝越难喝,果然就没好喝的茶。 “我今天就看看谁敢。老子在山西军当了十年副手,我就不信了!”王山威指着孙信,气得脸红脖子粗。 “王将军,您当了十年都虞侯,把山西军练得比纸还脆,不该反思反思自己吗?”孙信拱手作礼,言笑晏晏。 “我当年从军的时候,”王山威把矛头指向夏枫,“这丫头怕是还在吃奶,不就是仗着会投胎吗?就你们西北军有本事,怎么打了这么多年羌狼也没见打服了?” “王将军!”一道文质彬彬的声音从帐外传来。于显疾步进来,向夏枫行礼作揖:“夏将军恕罪,这大老粗不知礼数,别跟他一般见识。” “好说,”夏枫站起身,环视四周,“王将军快人快语,没什么。” “于先生,”王山威脸色难看,低声道,“是大人让你来的吗?” “大人就知道你这牛脾气肯定不听令,”于显摸着胡子,沉声道,“能不能长长脑子,夏将军手握二十万大庆最为精锐的西北军,会把你这一亩三分田放眼里吗?” “于先生是从观察使府上来的吧?”夏枫笑问,“荆大人可还好?今早上走得急,忘了问候。” “荆大人倒还好,这夫人伤痛过度,哭晕过去好几次。这羌人简直都是恶狼,幸亏西北有夏家军镇守。”于显很聪明地略过夭亡的荆小姐拍了个马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