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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都过了河,她这才发现跟着的是卢尽花的侄女卢向春。她们见过数面,但这一面和上次隔了有一年。 下了马的卢尽花似乎咳得更厉害,李素月双眼一酸,“师傅一定没好好吃药,我又带了些给你。” “每回都要人当面逼着才会喝下去。”说话的是卢向春,她也是高鼻深目的胡人长相,只身量没姑姑长。 “命是老天给的,几副药能管什么?”卢尽花笑着看徒弟,再走到云白鹭身前看了眼,“甩不掉?” 李素月的手指捏紧了马鞭,“嗯。喂了些药,睡了大半天了。”药量她可能没控制好,一紧张放多了。 再凑得近了些,卢尽花盯着熟睡的云白鹭看出了声笑,“我最讨厌这嘴巴,和她老子更像。”再瞄一眼眉眼鼻,“哼,偷长相都不知道偷个漂亮的地方。” 谈正事才要紧,卢尽花又咳了起来,她捂住嘴弯腰压制了好一会儿,“人抓到了?是不是雅苏?” “是。阿谢说先是押着,还是放长线钓鱼看师傅的安排。”李素月说。 “阿谢心思细,知道那晚书院的火是调虎离山,城外可能有马贼匪徒等着乘虚而入,但不是我们。”卢尽花指了指之女卢向春,“那阿春手底下的小子,偷了咱好几个铜葫芦,带走了十来个回鹘人。怕是和外头马贼纠结起来想单干。第一桩买卖就挑沙海,呵,怕勾结的是北夏人。不掐掉这伙人,日后沙海不太平。” 她冷冷看了眼之女卢向春,“你的人,你亲自料理干净了。” 卢向春答应下,又似不放心卢尽花,“那您等着我一起回去?” “不了,带这两个回去趟。咱们的家底一半是那小畜生的娘给的,不必瞒着她。”卢尽花又走到睡得昏沉的云白鹭面前,再看了眼李素月,“真甩不掉?” 徒弟略偏过的脸被黑夜隐去神采,但肩背看出了踌躇。卢尽花边咳边笑,“怕是舍不得。” 第47章 卢尽花和李素月边休息边等到了亥时,心想着云白鹭这药劲也该过了。起身来到她面前,见她依然紧闭双眼睡得香甜,转头对李素月道,“月娘,我们俩走吧。剩她一人在鹿滩也不会死人。” 徒弟睃了眼云白鹭,眉毛随即一挑,“有狼。” “这小畜生机灵,咬一口就会醒了。”卢尽花起身牵马,身后人适时“醒来”,揉揉眼睛,再故作一脸惊讶,“花娘?”云白鹭早醒了好一会儿,已经偷听了片刻动静。 “花娘也是你喊的?我看上回那几巴掌白吃了。”卢尽花倚着马,“不好奇自个儿怎么在鹿滩躺到了天黑?” 云白鹭跳下石头,收起垫在她身下的羔裘叠好,“月娘要我躺着,我就放心。”听了半天她猜测是些杀人越货的事不想自己听见。说罢又抛了个眼色给李素月,“我不冷,你穿上吧。” 李素月给人家下了药本就心虚,见云白鹭似乎不气不急更难为情,她接过羔裘只给卢尽花披上,“师傅说带我们回寨。” “诶。”云白鹭去牵马,再喜滋滋地翻上马背等着那师徒二人动身。 “喜笑尽显于色,一点也……”,一点也不像白芷那般深稳。卢尽花白了眼云白鹭,上马后兀自奔驰,李素月她们紧随其后。快得云白鹭都没来得及问,“去什么寨?几时回?” 天色快亮时她们到了德顺军驻扎的四寨边境,前面路途崎岖不好走,卢尽花摸了下马儿的头,“休息会儿再赶路吧。” 李素月任五斗和卢尽花的马儿耳鬓厮磨,给师傅地上吃食和水后就讷讷坐在一旁。云白鹭看着远方的陇山山脉和沟壑纵横的边壕,不禁叹出声,“难不成去笼竿城?” “不去,也不是隆德寨、静边寨或是得胜寨。你以为我还是保胜军的参将?我就是个马贼头子。”卢尽花嚼着干巴巴的饼和rou干,给了李素月个眼色,意思是让徒弟去解释。 陇山看着近,其实路还远。此山为界,西边筑壕建寨的是德顺军。而在此山东边的则是押运粮草、守备粮道的镇戎军。白家几代人经营的保胜军则远离陇山之北,更靠近大漠。北夏人如要南下侵扰,取沙海是最上策,夺陇山四寨则难得多。 “就是因为这些沟洵,战则为边壕,教敌之骑兵无法一马平川。和则为耕屯之地。”云白鹭倒在向李素月解释,“我娘说过,北夏人打不过陇山,就只能打沙海的主意。沙海磨好了就是把抵在他们喉咙的刀,沙海要是保不住,那就是北夏人的马镫。”母亲的话忽然从心头涌出,就像还在前些天说的那般,云白鹭眼眶一热,“我娘在时,沙海还是刀。” “现在也难说。”李素月轻声道,“咱们要去的寨也躲在陇山一侧,不过番汉杂居,不过几千人,一半……一半都是当年跟着师傅从沙海出走的。” 云白鹭聪慧的眸光闪烁了下,很快就对应起前因后果,“你也是?” “嗯。我放不下山翠,师傅也需要个走马沙海和蛮关的眼线。其它地方也有,上回你被困蛮关,幸亏延州的眼线告知了师傅。她们那会儿也正好在商道游弋没有回寨。”李素月看着云白鹭还是没忍住,“我下药……你就没察觉?” “闻到酒的味道就知道不对头了。”云白鹭笑,“但月娘要我喝,就有你的道理。” “她要是卖了你或者宰了你呢?”卢尽花的嗤笑声从身后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