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历史小说 - 贤妇难为在线阅读 - 第10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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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素素渐渐恢复了理智,气急败坏的形容也渐渐消失不见,她捡了把椅子坐下,冷笑道:“倒是着了你的道儿了,不过你也别得意,眼下我知道了你的底细,不会再被你牵着鼻子走了。”

    何婉仪却笑了起来:“无妨无妨,你已然失了先机,四爷的性子你我都知道,你没有机会了。”说完却是轮到她得意地看着吕素素笑了。

    吕素素心里恨得发痒,可面上却愈发笑得冷然,说道:“日子还长着呢,只要平郎一日记挂着我家那死鬼的救命之恩,我便还有一日的希望。”说着起身冷笑道:“我家言哥儿还等着我呢,这席面我便不吃了,就此告辞了。”说着一甩袖子,很快便走了。

    玉叶很快就走了进来,看见何婉仪脸色尚好,不觉喘气道:“吓死奴婢了,奴婢只担心奶奶吃了亏。”

    何婉仪笑着站起身道:“别担心,我以后再不会吃亏的。”说着上前拉起玉叶的手:“走吧,花园里还有客人等着呢!”

    凌氏眼尖,很快瞧见了何婉仪,同一旁坐着的刘氏低声笑道:“看着脸色还好,那个寡妇想来是没占到什么便宜的。”

    刘氏眯了眯眼,等着何婉仪坐下,便快人快语道:“你这妇人性子也忒是软绵了些,若是我家里有小妾这般作态,我早发落了她。”

    何婉仪怔了一回,也从善如流地笑道:“这可是不一样的,你们家那是小妾,我们这个可是救命恩人的遗孀。”

    凌氏夹了一筷子醋溜土豆丝,咽下后说道:“那也不能这般看着她作妖,我听我家老爷说过,四爷的性子敦厚老实,又是个再方正不过的,怕是那女人心眼儿孬坏,欺之以方,四爷只怕是要着了那女人的道儿。”

    何婉仪面露出敬佩的神色,叹道:“夫人果然慧眼如玉,我寻常想要说给了四爷听,又怕四爷以为我拈酸吃醋,容不下那对儿孤儿寡母。”

    刘氏哼道:“不怕,回头我同我家老爷说道说道,也好给四爷警醒警醒。”

    何婉仪喜出望外,忙起身福礼道:“如此就多谢jiejie了。”

    刘氏摆摆手,表示这没有什么。

    凌氏也点点头:“所谓是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有些话夫妻之间确实是不好言语。”说着笑道:“你放心,四爷不是糊涂性子,便是一时受了迷惑,也总会有明白的一天呢!”

    一旁的钟老夫人叹了口气:“当初我家老爷回去还叹过,这对儿母子失了照看极是可怜,将我说得心里也倍感凄凉,只想着以后多加来往,能够给些照看。却不想爷们儿的眼睛都是不明光的,只看得见外头的一层画皮,却总是看不破这层皮后的骷髅模样。”

    何婉仪听了连连称是,一桌子女人立时交浅言深地谈论起了所见所闻过的妖人贱女,等着一顿饭下来,何婉仪却是受益匪浅,心里更是添了几分信心。

    第055章

    吕素素归了家, 越想心里越气,瞅见高脚梅花小几上搁着一盏青碧碎花小碗,拿起来便狠狠掷在了地上。她心头上火气翻滚,可另有一种情绪却慢慢翻转上来, 那贱人说得没错, 她的确是失了先机了, 平郎那样的性子, 她只怕是没了机会了……

    扶着椅子慢慢坐下,吕素素心里乱七八糟搅成一团,她不是没想过放手,依着那份恩情,依着平郎的性子, 她以后的日子也是好过的,可偏偏她心里头百般不甘,她实在是不甘心啊……

    许是思虑过甚,刚到了夜里,吕素素便病了,起了热, 整个人烧得人事不省,原是粉嘟嘟娇嫩嫩的两片樱唇, 也都烧起了一层干皮。

    荷香忙命人去请郎中,思虑片刻,又唤了个小丫头过来, 嘱咐她去朱家寻了奶奶。她心想着,便是奶奶厌憎吕娘子,却总不好就看着她不管了,再说吕娘子这里万一有个好歹, 她一个卖身丫头,也吃罪不起。

    只是那丫头还没到朱家的宅门前,一个清瘦单薄满身寒酸的女子便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夜光清淡,泠泠冷光落在她的眉眼上,赫然便是被吕素素卖去青楼的锦娘。

    锦娘这些日子过得很不好,她原先卖身的青楼老鸨虽是经常喝骂她,却是衣食住行从不肯亏待她,又因着她写了一手好字,对她更是多了几分好颜色,可此番重新落进了火坑,却是没那些好运气了。这家妓.院老鸨却是个彻头彻尾黑心肠的,将她每日里责骂,若是不曾哄着客人多给银两,这日子就愈发的难过,便是打骂也变作了寻常,那婆娘却是寻了许多银针,专门扎在她身上娇嫩的地方,总是针孔小不落痕迹,也碍不着她受了罚继续接客。

    抬眼默默看着这两扇黑漆大门,锦娘知道,这是她逃离火坑,重新活过来的最后机会了。

    在朱兆平的印象里,他所认识的所有女子中,唯有他那亲娘,是个最厉害可恶的。眼下,吕素素也一跃上了名单,成为了朱兆平心里头头一号邪恶毒妇。

    正房堂屋的地上,锦娘犹自伏在地上犹自嘤嘤哭着:“……若不是吕娘子授意,我一个青楼出身的下贱人,又如何敢跟奶奶叫板使绊子。吕娘子只说四爷是个心软耳软之人,只要我装得可怜,便必定能瞒得过,我,我是吕娘子赎出来的,她说的话,我也不敢不听……”

    朱兆平渐渐铁青了一张脸,耳里听着锦娘说得那些话,实在不能将她嘴里说出的那个人,跟白日里还见过的,那个兀自垂泪,浑身透着可怜的女人联系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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