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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兆平这话说出口便悔了,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实在不该再提起,于是赶在潘云说话前忙道:“有件事情要提前和你说一下。” 潘云见他有意扯开话题,心知他所谓何意,虽心里微有酸楚,却知道这么做才是最好的,忙笑道:“兄长请说。” 朱兆平略一沉吟,低声道:“你身边那个阿诺,她原名叫做吕素素,是个心狠手辣,害过人命的歹毒之人。” 潘云惊诧无比,好一会儿才笑道:“兄长是在说笑吗?” 朱兆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潘云渐渐慌乱起来,犹豫道:“可是她是我无意中救回家的,她脸上的伤——” “那是苍桐镇县令夫人凌氏弄的,当初凌氏恨她入骨,我又不忍亲手杀她,便把她给了凌氏,岂料到她竟说动了凌氏放了她,又帮着凌氏害得县令家一个妾侍一尸两命。如今凌氏也死了,说是难产,只是我也不清楚,这到底跟吕素素是否有关。” 潘云长得这么大,还没听过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便是当初她那前婆母待她不好,也不曾下手害了她的性命。 “兄,兄长为何要杀她?”潘云忍不住问道。 朱兆平回道:“因为她之前仇恨我和你嫂子,便耍了手段来对付我们,中间又死了一条人命,我见她如此歹毒,便想着杀人偿命,她死了,大家才能安生。” 潘云捂着唇满脸不可置信,又问道:“为何她要仇恨兄长和嫂子?” 朱兆平想了半晌,似有些不肯定道:“当初她夫婿救了我一命,却也因此失了性命,想来是因此才仇恨我们夫妇。”说完后,又觉得隐约不对,这妇人对他和婉娘的恨意仿佛不止于此,就因着这个缘故,实在是说不通。 “可能还有一个原因。”朱兆平迟疑道:“她仿佛对我有意,可我拒绝了她。” 潘云心里乱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她依旧不能相信:“就因着这些缘故?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朱兆平沉默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道:“当初师娘离世前可有话跟你说过?” 潘云不明白怎的忽然又提及她娘去世的事情,回忆片刻,说道:“没有。”她忽然变得沉痛起来,哽咽道:“我一直不能明白,她为何忽然就投缳自尽,我那时候真是半点准备都没有。我们之前都说好的,都要勇敢,要互相扶持,她却忽然抛下我走了。” 朱兆平见潘云拿了帕子拭泪,虽有心不忍,却还是说道:“若师母之前压根儿不想投缳,而是那个阿诺说动了她呢?” 潘云一怔,随即失声道:“这不可能。” 朱兆平反驳道:“为什么不可能。师母健在,你当然不会跟我一起去潭溪镇。只有师母去了,你孤苦伶仃,才能带着她跟着我回了朱家。” 潘云立时尖声道:“她为什么要去朱家?”说完捂住嘴,是呀,她要报仇呢! 朱兆平又说道:“这些日子,她有没有一直劝你往我家来?” 潘云下意识点了点头,朱兆平见她眼圈泛红神色凄楚,虽心里不舍,可想起她方才为那阿诺频频说话的模样,仍旧铁了心肠继续道:“我已经问过朗函了,外头那些败坏你名声的话都是她吩咐朗函寻了人去说的,还有朗函的那个悍妇,也是她给了朗函一笔银子,叫他故意亲近你,惹得那悍妇撒泼,打上门来。她做了这一切,都是为了逼你去潭溪镇。” 潘云捂着脸哭道:“可是我不明白,她要报复你们,为什么把我也牵扯了进来,她是如何知道我的?” 朱兆平也面露出疑惑来:“这个我也不知道。”说着脸色一厉,扯下潘云的手盯着她道:“但是这些都不要紧了,她心思太过歹毒,这人,实在是不能留了。” 潘云听出来朱兆平这是想要了结了阿诺的性命,她咬了咬唇,虽不敢相信,可朱兆平自来性情温厚,他既动了杀心,这事儿该是错不了的。 朱兆平见她吓得不轻,叹道:“原本是想杀了她再告诉你,可她仿佛察觉了什么,一直紧跟着你。我担心你一无所知,到时候动手再误伤了你,因此才告诉你。若是你不信我,也可以把这些话告诉给她听。” 潘云诧异地看着朱兆平,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怎会这么说,我又如何会信她不信你。”顿了顿又道:“你放心,我都听你的。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你得问问她,她到底有没有害了我娘。” 吕素素终于在茗双的监督下熬出来了一锅瘦rou粥,她盛了一碗,便没好气地端着往潘云屋里走去。 敲了敲门,潘云很快就过来开门,看见是吕素素,眼中似有躲闪,说了一句:“你回来了。”便转身走回了椅子上坐下。 吕素素心觉怪异,忙上前搁下饭碗,上前打量着潘云,忽地笑道:“娘子这是怎么了?” 潘云心里猛地一冲,就要抬头质问她,可是她害了自己娘亲的性命,可那心思才动,她就回过神来,拿着帕子擦着眼泪,哽咽道:“我不想去潭溪镇,那里离家太远,父母若是想念我,也不能过来看我了。” 吕素素顿觉无语,这一路上这位娇小姐已经无数次泪洒相思,念念叨叨的就是她那死了的双亲要是想念她可要怎么办?真是不知道她脑子里是不是塞得都是稻草,人都死了,还管那么许多做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