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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他还要不要活了? 主上的眼神都可以杀人了。 他明明只是一只工具龟, 却承受了不该承受了的委屈。 “咳!”玳瑁假模假样地咳了一声, 拦在沈浮桥身前,“这是我好不容易抓来的……呃……凭什么你说是你的我就得还给你!” “你抓他……”沈浮桥头痛欲裂, 一把掐住了那只玳瑁的咽喉,手上的劲前所未有地大,暴起的青筋在苍白的手臂上显得极为突兀,语气既残忍又痛楚, “你怎么敢抓他?” 玳瑁的防御能力再强,也挡不住被这么暴戾地扼住喉咙, 这主上夫人看起来病弱, 力气也忒大了些! 出于本能的反应,他的护体妖力将沈浮桥狠狠地弹了出去,然而沈浮桥就像发了狠的恶狼一样将他死死地掐着, 拖着他一道砸向了凹凸不平的鹅卵石河滩上。 宁逾见状慌了,血色妖力飞逝而出垫在他背脊之下,好在堪堪于他落地之前接住了。 “哥哥!” “阿宁……” 那只玳瑁趁着沈浮桥分神的当口挣扎跑了,一边跑一边呛着咳,简直是有苦说不出。 宁逾脸色差到极点,他垂着眸,与沈浮桥的目光像雨中浮萍一样交汇。他几乎像是能听见他心碎的声音,比磅礴的雷雨风暴还要让他心惊。 宁逾眼眶红了,想立刻收起血海藤把哥哥抱回家,不演了不闹了,地上的沈浮桥却突然得救了似的,先哑然开了口。 “放过他……求求你……他只是一条普通鲛人,不值钱的,那些鳞片刮下来都会失色,根本卖不出去。”沈浮桥急急地翻开自己的袖口,将遗忘许久的那片鳞扒拉了出来,爬起来朝着玳瑁的方向冲了几步。 玳瑁心有余悸,直直后退了一大截。 主上夫人是个疯子,还是离得远些为好。 但是看起来好可怜。 主人也是个疯子……这么折腾人干什么。 “我知道龙在哪里,你放了他……你放了他我带你去找龙,这是龙鳞,这是龙鳞……” 沈浮桥意识不清地重复着,生怕眼前绑了宁逾的黑衣男子不信,声音嘶哑晦涩,甚至带上了哀恳。 宁逾此刻根本没法关心什么龙鳞,他沉着脸朝玳瑁使眼色,示意他找个理由放人。 玳瑁压力山大。 “……龙鳞?”他小心翼翼地从沈浮桥手上拿走了那片逆鳞,剧烈的龙息天火瞬间从指尖燃到手臂,玳瑁惨叫了一声抛了出去,妖力瞬间漫延修复,好歹是保住了手。 居然是真的龙鳞。 玳瑁强压着面上惊骇,对主上夫人又多了分忌惮。 无论如何,不要过多得罪才是。 “呵,你说得也是。” “那便放过这……呃……不值钱的鲛人罢,下次我来这里,必须要看到龙,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言罢便带着剩下的玳瑁小弟们扑到江水里刨着跑路了,动作之迅疾,对于他们海龟一族来说,已经算是逃命才会用的生死时速了。 而沈浮桥还处于一片怔愣中,直到宁逾身上的藤蔓被撤去,整个躯体重重地砸到江滩上时,他才骤然反应过来似的,发疯般地朝宁逾奔去。 宁逾原本便是是残忍毒辣的性子,毫不留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能居高位的,根本不会轻易在棋局中心软。 但他此刻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狼狈不堪的沈浮桥,简直追悔莫及,原本计划好的装痛撒娇都派不上用场,只想好好把他抱在怀里安慰。 他也没想到沈浮桥这么在乎他。 “哥哥……” 宁逾动了情,正想向他解释自己不痛,伸出倏然愈合的手臂想要抱他,却被沈浮桥毫无预兆地吻了上来。 沈浮桥吻得极其克制,那些在五脏六腑肆意疯长乱窜的苦辛和悲哀被他死死地压在心底,唇舌之间只剩下带着隐伤的温柔缱绻,guntang的温度挟卷过宁逾口腔里每一寸空气,再落到宁逾弧度美好的唇角,下颔和喉结。 他抱着宁逾,像是抱着自己身体里失而复得的骨骼。 “阿宁……对不住。” 宁逾舌间还残存着咸涩,那是混着暴雨的,沈浮桥眼泪的味道。他陷在沈浮桥怀里心疼不已,颤着手去摸沈浮桥的脸,却只摸到一片guntang。 “……哥哥,该说对不住的人是我。” … 宁逾把神志不清的沈浮桥抱回了半山腰的木屋里,一丝不苟地沉默着扒下了他身上湿透的衣衫。 沈浮桥一声不吭任他动作,只是紧紧地圈住他,右手死死扣住他的后颈,埋在他的颈窝求救般地嗅。 “哥哥,还冷吗?” 宁逾用妖力往浴桶里倾注热意,水愈来愈烫,他其实已经快受不了这么高的水温,但沈浮桥身体还在细微地发着抖。 “不冷……无妨。” 他贴在宁逾颈窝处的侧脸烫得要命,然而双手却冷得像冰,宁逾抬着臀鳍给沈浮桥浇水洗发,只觉得在温水里煎熬的自己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沈浮桥脑子烧得糊涂,原本便羸弱不堪的躯体经过方才那么一番折腾,早已没剩多少力气。 但他还是牢牢地、不由分说地抱着宁逾,连他的尾鳍都要紧紧压住,像一条穷途末路深处的,湿漉漉的大型犬,绝望地护着自己最后一点续命的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