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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关系,就算是再见面,估计你也认不出我了。” “何况,咱俩上哪见去?” “当初说明天春天就回来看我,那年我十二,结果就这一个春天,我又等了你十二年。” “没事,好在我现在已经不等了,多傻啊。” “本来也没什么想说的,就是有件事,觉得还是告诉你一声比较好……我有男朋友了,超帅,人也特别好,是个医生。” 说到这仉南忍不住笑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么嘚啵怎么看怎么都有点神叨叨的。 “啧……氛围不太对啊,怎么整的像墓前告慰一样……好吧,虽然我确实不知道你现在是生是死。” “行了,我就这么点事,说完心里踏实,没事就不打扰了,估计你也不爱听我絮叨。” 水彩画重新放进箱中,扣上箱盖的前一秒,仉南抿着嘴角犹豫一下,还是说—— “我现在有父母,有朋友,还有男朋友,所以不管你在不在乎,看不看得见,我都会好好生活。” “虽然我有时候恨你恨得要死,但是也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说罢合上箱盖,按下密码锁。 这席话说完,他心里轻松得不是一星半点,从地板上站起身来,看了看时间还早,便直接走到画板前,雪白的画纸铺陈开来,仉南嘴边露控制不住地露出笑痕。 从那晚商业街旁边的如约而至,到荡着漫天星辉的海面,再到橙黄色灯影中的表白……仉南指尖捏着画笔,将所有的片段串联,一幅幅,全部落于纸上。 虽然平时的时候不羁惯了,但是只要面对着画纸,仉南身上那些散漫气质全部被沉静凝定所掩盖,如果是不相熟的人,大概会被蒙蔽双眼,产生一种类似于“这是一个安静美男子”的错觉……时间缓慢淌过,不知静静过了多久,仉南画完最后一笔时,才被已经持续震动了许久的手机拉回现实。 来电显示“仉教授”,仉南接听,还没来得及喊声“爸”,仉墨文在电话中气势如虹地质问他:“我的螃蟹呢!” 仉南一愣,第一反应就是把手机屏幕从耳边移到眼前,飞快地看了一眼时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得他差点不认数,竟然已经快下午一点了。 “爸爸爸!”仉南忙不迭安抚失去厨艺展示的老父亲,“我画画来着,一没留神就……那什么,我现在就过去,你等着我,不是……你等螃蟹哈!” “得了吧,指着你还不直接等到禁海期?”仉墨文指示,“麻溜过来吃饭,螃蟹你妈早买了。” 说完就挂了线。 仉南话了好几个小时的画,脑子还有点懵,看了看黑掉的手机屏幕,嘟囔:“这老头怎么还骂上了,大学教授的素质呢……” 仉南从画室出来洗了把脸,为了赶时间,换好衣服后直接开车去父母家。 这个时间路上车辆不多,路况很好,到家的时候刚刚一点过五分。 一进门,仉南就被卤蟹和红烧排骨的双重香味暴击,忍不住扬声:“好香啊!” 仉墨文从一楼书房出来,他又立刻跑上去卖乖:“爸,你这手艺当个大学教授可是白搭了,做个厨子多好!” 仉墨文冷哼一声,拍开他环在肩膀的胳膊:“少贫,洗手去!” 恰巧秦佑之端着盛排骨的砂锅经过,笑着说了一句:“那可不行,我中意的就是你爸这身书卷气,换油烟味我可受不了。” 仉南在浴室边洗手边乐:“妈你这思想很危险啊,油烟味有什么不好,没准你俩还能开个夫妻店呢,仉教授摇身一变成了仉师傅,但是秦老板还是秦老板!” 这一桌菜肴丰盛,仉南食指大动,连吃了两碗米饭三个螃蟹外加半碗排骨,看得秦佑之一边笑一边忙不迭地给他夹菜,仉墨文觉得时机不错,氛围也好,于是旁敲侧击地说:“这饭量可以啊,月收入过万都不敢这么吃。” 仉南端起果汁啜饮,放下杯子扯过张纸巾擦手指:“挤兑谁呢爸,我这身价起码后面加几个零吧?” 仉墨文回敬地说:“好汉不提当年勇知道吗,再说就算有些积蓄,也不能坐吃山空游手好闲。” 仉南明显一愣,纸巾在手中捏成一个团:“不是……您这是……嫌我不工作了?” 仉墨文放下碗筷,说:“怎么可能,而且前一阵你生病,身不由已的,想工作也不现实。” 仉南迟钝地点点头,确实,他的工作就是画画,但也正是因为工作而灵感湮灭,那灵感一湮灭,肯定就不能再画了……这是个死循环,根本解不开,可他依旧不明白老爸的意思:“那您……” 仉墨文山路十八弯之后终于说到正题:“咱们小区的李阿姨之前找过我三次了,说是她小孙子的幼儿园一直在找一位特聘老师,主要就是教小朋友们画画,建立色彩美学体验,她……让我问问你有没有意向。” 仉南确实没想到还有这种cao作,愣了会儿,不禁问道:“就幼儿园教小孩儿画画,都需要——”他伸手往自己胸口拍了拍,有些啼笑皆非,“都需要我这种水平的专业人士了?再说现在幼儿园的幼师们哪个不是身怀绝技,吹拉弹唱画样样精通,还能哄熊孩子入睡,比我靠谱多了吧。” “你懂什么啊。”秦佑之接话道:“人家孩子上的是国际幼儿园,各国外教一大堆,像这种特色课程的老师,当然是越专业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