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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则柔抱膝缩在船舱门处,怔怔地向外看去。 “七姑,水面冷,您回来吧,别吹了风。” 她不肯动弹。 玉斗还想再劝,被她摆手拒绝了,“我等他。” 玉斗闻言顿住了,进去又拿了一件披风给她围上,而后静静坐在她身边陪着。 半晌,乐则柔轻声问:“什么时辰。” 玉斗拿怀表看了一眼,“亥初。” 刚过去一刻钟。 才一刻钟啊。 幸好只过了一刻钟。 “安公公轻功最好,方才又走过一遍路了,想必定能好好回来。”玉斗苍白地安慰着。 这话倒是诚心诚意。她想安止死没错,但绝不愿安止死在今天。 乐则柔听不进任何宽慰。 豆绿见她俩悲悲苦苦满腹心思,有意打岔。 “七姑,您猜我们怎么找来的?” 能是怎么找的,左不过是因为鸽子。 豆绿狡黠地眨眨眼,“不是鸽子。不对,我们是因为鸽子,但安公公不是,我们是在南岸遇见他来救您的。” 她也不等乐则柔出声,继续竹筒倒豆子一般脆生生说:“您还记得那天跟在咱们船后面的小船吗?那是安公公的人。” 乐则柔一直知道这件事,她回回走远路都会有安止的人盯着。不过她以为那是派来保护她的,没想到是报信的。 “有人跟着您过来了,有人去给安公公报信。后来他们一路追到南岸,正好我和玉斗跟着鸽子确定您在这边,正商量着找船过来救您。 结果,您说巧不巧?两拨人正好碰见了,就一起过来。 不过安公公确实有本事,真人不露相。” 豆绿说到这儿也很有些佩服,她比了个手势,压低声音夸张地说:“左右几条船都是他弄来的,党夏盘问也被他三两句应付过去了。甚至连您具体在哪儿都是他的人找到的。” 她又补充一句,“您也别发愁怎么回去,安公公说他自有办法过江。” 乐则柔十分疑惑,自从七月党夏在江北扎营,对淮水船只控制很紧,她给陈拙送粮草,从来是走海运。 她以为自己也会绕路走海运回去,没想到能直接渡淮水。 安止怎么弄来党夏的船,又是怎么经过盘问停在此处,一会儿又能如何在党夏人监视下夜渡几条船。 这人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乐则柔皱着眉头深思。 看她又垂了头,豆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个劲儿给玉斗使眼色,让她也想话开解七姑。 但玉斗抱着剑只顾怔怔的,根本没注意到。 豆绿没辙,只能接茬儿没话找话,“铁豆扮作您样子糊弄着呢,有赵粉在旁边指点,别人都没察觉异常。” 这句话一出口她就想自己掌嘴,你可真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 乐则柔果然被这句话唤回心神,她侧身紧了紧披风,皱眉问:“有谁察觉了?” 要是瞒天过海成功了,豆绿就会说“谁都没察觉”,现在一个“别人都没察觉”,让她心里打鼓。 豆绿见她皱眉,心里有点儿怯怯的,嗫嚅着说:“我们没能瞒过夫人” 乐则柔握紧了披风毛领,急着一叠声问:“母亲看出来了?知道实情了吗?身体如何?” 豆绿瞟了玉斗一眼,很想让玉斗帮她说,但玉斗封闭五感似的盯着佑州城方向,只能她自己硬着头皮对上七姑视线。 “嗯,夫人一眼就看出来不是您了,问我们怎么回事儿,我们没抗住就说了。” 她悄悄打量乐则柔的脸色,有些气短,“夫人身体还好,就是有点儿着急。” 其实都要急死了。 铁豆扮谁都能以假乱真,但第一次装作七姑给六夫人请安的时候就被认出来了。当时豆绿她们都在,铁豆刚一进门六夫人就变了脸色。 后来她们跟六夫人说七姑悄悄出去办事了,毕竟她这一两年行踪飘忽不定,时不时就悄悄出去一趟。 “但夫人不肯信,我们实在瞒不住,只能说了。” 乐则柔眉心拧紧,自父亲去后,母亲身体一直不算多好,她凡事都尽量避着母亲,什么惊险都瞒得死死的。这回倒好,一上来就是天大的惊险。 她都不敢想母亲急成什么样子。 如果她是男子还好,被党夏人掳走只要能活着回来就行。偏她是个女儿,还是名节大过天的乐家女。恐怕母亲这两天把什么事儿都想遍了。 她恨不得立刻回到母亲身边宽慰。 江风一阵阵拍到脸上,像是裹挟着冰碴儿,三人在舱门前或坐或站,各自想着心思。 “七姑,进去吧,我们该走了。” 乐则柔一时还没从母亲忧心那里抽出心绪,闻言茫然抬头,询问地看向玉斗。 玉斗半边脸掩在阴影中,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动动嘴唇没有出声,只抬手指向佑州城。 乐则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转头。 那里有跳跃的火光,舔舐黑蒙蒙的夜。 寒冬腊月,夜风打压一切生气,却最容易助长火焰。不消片刻,火势更大,如泼墨下一场灿烈日出,要燃尽晚空。 乐则柔坐在江面船头,眼睁睁看着火越来越高,恍惚觉得那火是烧在她身上,让她每一处都在痛,剥骨抽筋般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