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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 乐则柔含糊不清地将自己的脸从安止魔爪中解救出来,换了个面对面的姿势坐好,护着自己脸蛋儿道:“咱们说正经的。” “哦?”安止似模似样将手一让,兴味颇浓睨着她,“请七姑赐教。” 乐则柔捧着脸嗔他一眼,说的确实是正经事—— “你跟我回湖州吧。左右你现在跟逸王没牵扯了,跟我回去。省的宫里乱七八糟事情烦心。” “对了,还有,”她又想起了什么,双手背后解下脖颈上的狼牙递给他,“这个也还给逸王,既然断了,就断的干干净净,往后别再有什么牵扯。” 狼牙小小一个,拇指粗细,原本是乌叙王最心爱的珍宝,随着国灭流落逸王手中。 逸王将它当做信物给了安止,凭此能换他一次相助,而安止又转手给了乐则柔。 此时这颗曾高踞乌叙王冠的狼牙静静躺在她的手心,在灯烛下泛着微黄的光。 安止没接“回湖州”的话茬,只接过来狼牙掂了两下,又系回她颈上,顺手将她脸侧一缕碎发捋到而后,“留着吧,说不定哪天能用上。就算我还回去他也不会要,白得罪他做什么。” “我这些年为他做的事不少,留个小东西不过分。你不用过意不去。” 能保命的护身符,给乐则柔再多也不嫌多。 “倒不是过意不去,主要我觉得这留着也没用。” 乐则柔打量着这颗遍经无常世事小小的坠子,似乎能从细碎裂隙间嗅到塞上血腥气。 “我已经和逸王死对头了,除非他不知道有我这号人,否则想方设法除掉我还来不及,怎么会帮我?” 安止倒是笑了,“放心,这个坠子一定能兑换他出手相助。” “他这个人很别扭,或许帮你做完事狠狠坑你一把,但是许下的承诺必然做到。” 逸王无论再怎么不愿意,私下使小动作,在他这次回到江北之后也没再联络过他,以往的暗桩全部消失,算得上干脆利落。 想到这里,他感慨似的叹道:“明明是枭雄,却莫名其妙爱惜羽毛。也是奇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乐则柔眼波微微一闪,忽然看这个坠子极不顺眼。 跟逸王一样不顺眼。 上回说逸王“不是池中物”,这回又讲“爱惜羽毛”。 她自认气量不小,但一想到逸王参与了他的过去,他还对逸王颇为赞许,心口便莫名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现在和安止再好,也不能倒退回十年前,彼此最重要的几年光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偏偏有个逸王,在她缺席的时候跟安止交集颇深…… 乐则柔看着无知无觉犹自叮嘱她带好坠子的安止,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说得对,我一定,好好保管。”她温声道。垂眸收去复杂神色,软了腰仰靠在安止怀里,捉他两手交叠放在自己小腹。 中衣下摆松松散散,一片温热皮rou腻在手心。安止指尖本能地更向内滑了半寸,一瞬后犹豫想抽手挪开,却被她按住了。 她自下而上看他,笑意嫣然,目光盈盈如秋水,一无所知的纯澈。 细棉布与皮肤的肌理对比强烈,安止手指微微蜷缩,又放下,一丝丝彻底贴合紧密。 乐则柔嘴角的笑越发明媚,“你跟我说说和逸王的事情吧。” 手下凝脂软玉随她呼吸起伏,安止心不在焉地“唔”了一声,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他下意识避开她视线,“这有什么好说的,都是过去的事了。” “说说嘛,我想听嘛。”以往最善解人意的人不依不饶开始作妖,她依偎在他肩膀,扭股糖似的撒娇,“说说嘛。” 撒娇撒痴地闹了一回,安止被撩拨得额上出了细汗,到底磨不过她。 “好好好,说说说。”他想了一会儿,干巴巴道:“永昌八年那会儿,我刚入宫,误打误撞恰好遇见逸王的人来给贵太妃送节礼,便阴差阳错结识了。 逸王需要消息,我需要银子,于是我在宫里当细作,他知道我的身份,不时提携帮我一把。” 三言两语,冰山一角。 皇子们都是自幼习拳脚功夫,六皇子身居冷宫,便由他偷偷溜出去学,每天学会之后教给六皇子。 但他只是个没身份的小太监,自然去不得贵人跟前碍眼,所幸演武场不远处有一座假山。 他日日站在那里偷看习武,也目睹了二皇子和宠妃幽会,见证了贵妃毒杀五皇子嫁祸旁人的密谋,看见无数阴私勾当。 他本以为自己会始终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直到那一日逸王送节礼的人和一个宫女交接消息,发现了他这双暗处的眼睛。 在被灭口之前,安止自表身份投诚逸王做探子。 那时候张函时不时抽他一顿鞭子,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活下去给父母报仇,也不知道自己以后有没有本事在重重防守之下杀了皇帝。 但他确定的是,逸王也想弑君…… 这些细节没必要说出来让乐则柔白担心,他将她衣摆整理好,隔着中衣搂着她腰,轻描淡写道:“认真说起来,我不是他的下属,只是个消息贩子,彼此之间一直颇多防备。 好在现在银货两讫了,往后便不必顾忌什么。” 他说完之后,怀中人许久没出声,安止心道不好——经过方才禾髓一事,他实在怕了乐则柔的脑子了。他仔细将自己的话又回想一遍,没发现什么不能说的才略微定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