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玄幻小说 - 论认错性别的下场在线阅读 - 第9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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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远吐出一口气,按捺下来,在原地打坐等待。

    “啾啾。”雏鸟舒展羽毛,跳到了他的腿上。不得不说,这个时候身边有一个活物真是太好了,方远捧着它,亲了好几口,又把脸贴在它肥嘟嘟的身体上,不挪开了。

    好暖。

    “我好爱你啊,”方远好话一箩筐,神色放松,“崽崽,等回了中土,就带你去见娘亲。”

    想到木栖吾,他嘴上不自觉带了些笑。之前在船上做的那个梦,如果不算后半段,前面还是很美满的。

    话说回来,他怎么会梦到萧情亲他?嘴对嘴的时候,方远在梦里都被吓得心脏骤停。

    如果让萧情知道,他的小命休已。

    “啾。”

    鸟喙轻轻探了过来,碰了碰他的嘴唇。

    方远受宠若惊,小小的鸟喙yingying的,弯弯的,他幸福的吸了一大口,把雏鸟的翅膀都揉软了。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终于,黑暗中出现了星点晨曦,一个环形的入口在上方打开,正是还阳的通路。

    方远跃跃欲试,正要凝聚灵力跳上去,却忽然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大师兄。”

    *

    方远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背后一股阴风忽现,那个声音越发清晰:“大师兄,为什么不看我一眼?”

    “大师兄,你看看我。”

    方远却道:“你喊的不是我,我也不是你要的大师兄。”他终于转过了身:“常安。”

    常安从黑暗中走出,披着一身黑袍,黑漆漆的眼珠直直盯着方远。他仍是那样清瘦斯文,甚至更文雅了,脸上带着一抹笑,莫名诡谲。

    方远一直都知道常安在观察他。

    在门派、在中土,只要他出现,常安就无时无刻的不在盯着他。所以他是有意疏远,这个看似无微不至的青年,有时会让他感到害怕。

    譬如在瑶漠秘境,秦澜对他下手,方远原本是可以躲开的,但常安挡在了他的面前,也压住了他。

    常安闻言,轻声道:“是啊,你不是他。”

    很早以前他就察觉到了,在这个“方远”来的第一天。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很早就跟在你身后了,大师兄,”常安擦了擦手,“只是你不知道。”

    方远看着他苍白到异常的脸,笃定道:“你不是人了。”

    而是鬼修。

    常安低低的笑了:“做人有什么好,像我这样的天资,做人永远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做鬼就不一样了,只要他心够狠,进阶的速度就永无止境。

    “你走之后,我便自尽了,挑的一个好日子,成了一个不错的厉鬼。”

    他说的轻描淡写,方远却笑不出来,如果要成厉鬼,天时地利一个不能缺,死法也必须酷烈,入鬼道时才能搏一个好“天资”出来。

    而后再不断吞噬同类,成为最凶最厉的鬼王。

    “你杀了多少人。”

    常安平静道:“很多。”

    他从未想过得道飞升,什么因果杀孽,什么天打雷劈,他全不在乎。

    做鬼又什么不好,鬼界本就在乾元大陆反面,所谓千里之遥,不过在他一念之间。

    方远看着快要消失的晨曦:“你想要做什么,直说吧。”

    常安微微笑着:“你想出去?我不会让你出去的。”他终于擦完了手,阴风四起,无数厉鬼从他身后涌出:“我既已做了鬼,你又何必再当人。”

    方远后退一步提剑抵挡,万化藤翻涌而出,抗住了群鬼冲击。

    两人瞬息之间已过数招,常安出手狠辣,从前那个还有些书卷气的青年似乎全成了泡影,只剩下这个彻底被邪念吞噬的恶鬼。

    “我要权力,我要地位,死再多人也无妨!”所以他挑起了迦楼的仇恨,掀起了边境的战乱,因为没有什么能比战场更能滋生怨气了。常安笑道:“我原本想在妖宫绑了你,但你却跟谢卿书跑了。”

    “这样也好,大师兄,这里正好!”

    丹田一阵刺痛,方远咬牙避过一招:“你的大师兄不是我,我也没有杀他!不是我要占了他的身体!”

    “你冷静一点!”

    常安大笑出声:“若我没有杀到你的面前,你可会对我解释分毫?世人弃他如履,于我却是性命,你又懂什么?!”

    “你让我一直跟着便也算了,我就全当不知道,可你不要我!”

    “是你先负我!”

    ……

    怨鬼哭嚎,只见一片猩红。

    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修真大世谁管凡人死活,哭得再凶,也不过一棒打死的功夫。

    他原出于书香门第,父母恩爱;后考取功名,春风得意。眼看娇妻美眷,仕途顺遂,却一朝成灰,万念成空。

    凡人,哪有反抗的余地。

    他成了流民,流落到了乌木小洲,混在人群中,一身瘟病交加,饥寒交迫。

    即使这样仍有勾心斗角,那日仙人降临,他被推搡出去,扑脏了一人的鞋,立刻被毒打了一顿。

    “什么狗东西。”少年一身骄矜,傲气凌人,眉目却好看的不像话。

    “自己爬过来,给小爷我擦干净!”

    他握惯了笔的手便撑在地面,伏跪着爬了过去,给他擦干净了鞋子。剩下一点微末的自尊心,也全擦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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