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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见状,眼底划过一丝狠戾。他抱起块人头大小的青石,表情狰狞地砸向了少年的脑门。 然而比他更狠的是那被长箭穿腹的少年。 少年咬紧后槽牙忍着剧痛抓住箭杆用力一拔,竟活生生地将贯穿自己肺腑的长箭拔出,带着倒刺的箭头硬生生扯下他一大块血rou。 少年疼得浑身汗出如浆,颤抖的双手撑着地面就地一滚,避开了直奔自己脑门的青石。 青石落下,在泥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少年五指成爪,拼着最后一口气用手指抓向男人的颈间。这一瞬间的少年眼带煞气,宛如修罗临世,强悍的杀气压迫得男人宛如泥塑木雕般怔楞在原地。 站在树上看够了戏的晏归荼勾起嘴角。 少年的手在触及男人颈部要害前一秒,被一只苍白修长的手稳稳抓住。 劫后余生的男人死死盯着满脸鲜血的少年,恐惧的表情活像是见了鬼,他甚至连自己的包袱都顾不上就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少年抬头,一名脸色蜡黄身形瘦削的男人正笑眯眯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挣了挣,男人的手宛如钢铁铸就,他拼尽全力也无法撼动分毫。 晏归荼主动松开手,咧嘴露出满嘴的黄牙:“我看你骨骼惊奇,灵根上佳,不如做本座的关门弟子吧。” 少年捂着腹部伤口后退好几步,目光凶狠地瞪了晏归荼一眼。随后低头扯下了衣摆,将布条一圈一圈地缠绕在自己的腰间,把伤口紧紧地裹起来。 “啧啧,小子你这么处理伤口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晏归荼扛着一根黑漆漆的烧火棍,笑嘻嘻地嘲讽着笨拙地包扎伤口的少年。 少年对晏归荼的话充耳不闻,他强忍着腹部传来的剧痛,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当做拐棍,拖着重伤的身体一瘸一拐地往城外的方向走去。 晏归荼带着俩徒弟不远不近地跟在少年身后:“你看看这俩,大牛是我在赌场里捡的大徒弟,小眉是我在山匪窝里救的二徒弟,只要你答应拜入我门下,我的三个徒弟就招满了。怎么样,只要你肯点点头,就马上能成为本尊的关门小弟子。” 身负重伤的少年对晏归荼的喋喋不休充耳不闻,眼神坚毅地望着前面的某个方向,只是脚下的步伐也越发踉跄。 晏归荼‘呸’的一声吐出了嘴里的草茎,戳了戳少年的肩膀:“小哑巴,刚才那地方是你的家吧?我看你家里人都被杀光了,连几条看门灵兽都没有放过,真惨。你这小子也是命大才捡回来一条命。你想报仇吗?给本座磕个头,这仇师尊给你报了......” 晏归荼话音未落,脸色惨白的倔强少年终于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面上。 晏归荼立刻跳到少年身前,坦然地看着少年因力竭倒下的同时,脑袋重重地撞在了地面上,心情愉悦地搓了搓手:“这也算是磕头拜师了啊,我这三个徒弟总算是凑齐了。” 大牛困惑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小声询问自己的师妹:“他是不是被师尊给气晕了?” 小眉顺手将鬓边的长发别在耳后,纠正道:“别胡说,他是疼晕的。” 晏归荼随手把一颗味道古怪的黑色丹药塞进少年的嘴里,像拎着小鸡崽儿一样把人夹在咯吱窝下,步伐轻快地沿着少年前进的方向继续往前走。 少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荒野,只是腹部的伤口不疼也不流血了。 他一抬头,就看到小眉和大牛蹲在火堆旁边烧火,晏归荼却不见了踪影。 少年艰难地站起身,将自己的大半体重倚靠在旁边的树干上,面无表情地询问:“这里是哪里?” 小眉抬眸扫了他一眼,努努下巴指向不远处被烧了一半的牌匾:“清心宗。” 少年的表情如遭雷噬,他难以置信地扶着树干,踉跄几步扑到牌匾前面,瞪大了眼睛将那幅牌匾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牌匾上笔法遒劲的‘清心宗’三个大字虽然被烧得焦黑,却并不难辨认。 “师尊在你身上找到了清心宗的拜师帖,猜到你想上山拜师。”小眉头也不抬地用手里的棍子拨弄了一下面前的火堆,“我们昨天经过这里的时候就发现清心宗已经被人灭门了,师尊怕你不信,就带你过来亲眼看看,也希望你能安心拜入师尊门下。” 看着遍地的残垣断壁,少年眼底只剩下一片死寂。 “哟,小三儿你醒啦?”晏归荼用烧火棍串着两只死的不能再死的‘野鸡’回来时,就看到自己的三徒弟绝望地跪在地上,面如死灰。 少年沉默地跪坐在地面上,并不理会蹲在他身边的晏归荼。 晏归荼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越烧越黯的火堆,屈指对准旁边一颗直径超过一米的大树一弹,只听轰的一声,巨树应声倒地,随后摔成了大小均等的木块。 木块断面光滑,没有一丝木刺。 小眉面不改色地站起身,抱了几块木材堆在火堆上。 陷入沉默的少年看清了这一幕,怔楞之后立刻跪在晏归荼面前,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乖孩子,起来吧。”晏归荼假笑着腹诽,个见风使舵的小崽子。 少年的额头上还沾着几块泥土他却浑然不在意,只是用热切的眼神望着晏归荼。这个长得像江湖骗子的男人,或许是他为家人复仇的唯一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