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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少女目瞪口呆地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大银盘,原本应该装满手抓烤rou的盘子里此刻只剩下三两根孤零零的肋排和半个羊头。 部落之外,凌江羽一手一只肋排啃得十分尽兴。 微凉的夜风吹来,带来了远处西夜族人们嘹亮的歌声和欢笑。 “要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真不容易。”凌江羽把自己挂在一颗干枯的大树上,轻声感叹道。 晏归荼在旁边的树杈上盘膝摆弄着手里的两颗骰子,自从上次在京都赌了几把后,他发现自己好的瘾头好像又上来了。 不过这草原上既无赌坊也无酒馆,就算是风月场所也只有厚厚的黄土矮房子里,住着的那些脸上带着高原红的草原女人。 当真有些无趣。 “小三儿,来跟师尊下棋。”晏归荼突然伸出脚踢了踢旁边的凌江羽,“输赢要有彩头才行。” 凌江羽正掏出一根新的肋排啃得起劲儿呢,突然被晏归荼招呼一句,愣了片刻才回答道:“呃,师尊想要什么彩头?” “你身上有钱么?”晏归荼又问。 凌江羽讷讷地摇摇头:“只有师尊前两日给的极品灵石。” 晏归荼无语:“那灵石是给你修炼用的,除了灵石还有别的么?” 凌江羽:“还有乾坤鼎和凰木鼎。” 乾坤鼎已经成为了凌江羽的本命法器,凰木鼎是小家伙现在正在用的丹炉...... 看着凌江羽手里的烤羊排晏归荼眼前一亮:“就赌它了。” “啊这......”凌江羽沉默了一瞬,但还是坦诚地告诉晏归荼,“师尊,这些都是我顺手拿的。” 晏归荼一拍掌:“简单,你输了你给师尊一条烤rou,师尊输了师尊去给你拿烤rou。” “可我吃不下那么多烤rou啊。”凌江羽无辜地眨眨眼。 但是晏归荼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一挥手,一张玉色棋盘就凭空悬浮在两人之间,棋盘左右还分别静止地悬浮着棋奁:“开始。” 半个时辰以后。 王宫大帐的护卫面带难色地进帐向赫连哲哲汇报:“王上,我们准备的烤rou都不见了。” 赫连哲哲瞪大了眼:“什么?” 他们为了迎接贵客起码杀了五十头羊和十头牛,现在都没有了? 而在部落边缘,凌江羽一边打嗝一边为难地看着对面的晏归荼和储物戒指里塞满的烤rou山:“师尊,弟子真的......嗝......吃不下......嗝......了。” 晏归荼笑眯眯地看着他:“没关系,你休息休息再来。” 他就不信自己的赌运差到这种地步,就连十二岁的凌江羽都赢不了。 不光是下棋,还包括骰子、斗蟋蟀乃至于斗草! 斗草他都能输,简直不想活了好吗! 晏归荼蹲在树下,打算要找一根看上去最坚韧结实的草根,而凌江羽嘴里叼着根剔牙用的草茎,懒洋洋地躺在地上,连一根手指都没有动弹。 他想他起码最近一年是一点儿烤rou都不想吃了。 “师尊。”凌江羽仰面躺在柔软的草地上,面对着头顶上浩瀚无穷的宇宙和数也数不清的星辰海洋,突然小声地说了一句:“这里的星空真好看。” 置身于温柔碧绿的草原上,似乎连这里的夜空也变得温柔起来。 晏归荼回头瞥了小弟子一眼,漫不经心地提醒道:“这里的草场虽然好看,但是草丛里说不准就有牛粪马粪......” 凌江羽继续慵懒地躺在地上,心满意足地回到道:“有就有吧。” 反正这衣服是件宝物,不染纤尘,自然也不会沾染上任何脏物。 晏归荼还待说什么,突然蹙眉,随后扔下手里千挑万选的草茎,一抬手拎着凌江羽的后衣领便提着他飞到了旁边那颗高大茂密的树上,又顺手布下了一个隐藏气息和身形的结界。 凌江羽被这一颠簸,差点儿把胃里的rou原封不动地颠出来,好在他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然后用探寻的目光望向晏归荼。 晏归荼注意到小弟子疑惑的眼神,指了指远处暗色的天穹:“有人来。” 凌江羽顺着晏归荼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一只巨大的夜枭张开了羽翼无声地往这边滑翔而来。夜枭的背脊上,还坐着一名年纪看上去不小的白发修士。 那白发修士一身异域装扮,背上背着把长剑,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夜枭贴近地面的时候,白发修士直接跳下地面,随后那只巨大的夜枭收拢双翼,变成正常大小落在修士的肩头。 “你看你,这么大的人了,吃东西还吃得满脸都是。”晏归荼注意到凌江羽的嘴角还有残留的油渍,忍不住摇摇头,抽出手帕就要给他擦拭嘴角的油污。 凌江羽没回过神来,只见到师尊用一张带着冷香的手巾仔细地替他擦干净了嘴角的油渍。晏归荼的眼神格外温柔,他的呼吸声虽然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是在这么近的距离,凌江羽还是确信自己听见了那若有似无的声音。 少年的心脏再一次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起来。 凌江羽怀疑,或许师尊也能听见心脏在他胸腔里剧烈运动的声音。 他犹豫着转头看向晏归荼,却发现他正凝神望着不远处黑暗中的另一抹人影。 两人安静地蹲在树上,树下那人完全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