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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权臣的小公主丢了 第26节

    一个君王,绝不容许有人一次再一次地挑战他的底线。

    如果他可以因为某件事而不去追究瑜夫人的死,那么当他放在手上宠大的小公主也被盯上时呢?

    沉默良久,赵王阴沉地看向子奇:“宣甄夫人,现在就给寡人宣。”

    很快,平成殿中又多了两个跪着的人。

    无疑,是甄夫人和合欢。

    赵王看着地上柔弱得仿佛不堪一击的女子:“你告诉寡人,是怎么回事?”

    甄夫人泫然欲泣:“妾……妾不知此事。当年瑜夫人落水后还是妾救上来的,昨日妾身与合欢也一直在宫中。陛下、陛下怎可因为这些没有证据的事情冤枉妾身?”

    她本就身娇体软,此刻如此委屈地伏在地上,让人不由得生出强烈的保护欲。

    赵王怔愣了一下。

    他不是傻子,自能琢磨出其中一二。可没有证据,他又能如何。

    何况对于眼前这个女人,他总还是亏欠了的。

    徐夙微微侧头,看向那个已然理清了来龙去脉的小公主。

    她红着眼睛,像一只随时要挥爪的小兽。

    或许这是小公主第一次尝到仇恨的味道。

    很差,很恶心。

    忽然间,他不想让她体味更多。

    徐夙不动声色地走上前,隔绝了她与甄莲。

    有的事情,他来做就行。

    徐夙低头看向甄莲:“夫人想要证据?”

    甄莲紧紧咬住下唇,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眩晕感向她袭来。

    她不敢开口,多说一个字,都会变成把柄。

    徐夙却轻轻笑了,不紧不慢地说道:“那日去云一观的路上,在马车上动了手脚的那个人,不知夫人可还记得?”

    他虽是在笑,眼中却盛满了凉薄,带着甄莲坠入冰河。

    第22章 .  破局   “臣对公主必定知无不言。”……

    甄莲知道,那日若是能尽快把瑜夫人拉上来,就还有得救。

    所以程蔚尚在发愣时,她当机立断跳入河中,可笑那个蠢女人像看见自己是眼里满是感动。

    可下一秒,她便在水中死死地捂住了瑜宜的嘴,亲手让她断了气。

    待到赵王赶到时,她不过是摆出她最擅长的柔弱样子,掉了几滴多情伤感的泪珠子,便引得那个男人心疼怜惜,忘记了那才死去的旧人。

    后来没多久程若海因为边疆战事与陛下当堂闹了矛盾,程念华那个小东西又是个尚在襁褓中的婴童,她只要稍加威胁,程蔚便不会多说什么。

    那种事情,当时未说,以后只会一日比一日难开口。

    一切都在按照她想要的发展。

    一步一步爬上高位,掩埋过去那些卑微屈辱。

    可是怎么会,今日就变成了这样?

    甄莲看向被人架上来的囚犯,暗暗握紧了袖中的手。

    徐夙已收敛了笑容。

    他走到囚犯的边上:“此人寻常人不认识,程小将军作为半个江湖人,想必是认识的。”

    程蔚的确一眼便认出:“赵国刺客南柯这么多年只收过一个徒弟,名为张玺,便是此人。”

    张玺脸色如死灰一般,干裂的嘴唇已渗血结痂,双腿因为一直未得到救治,显然已经是废了。

    他整个人如惊弓之鸟,徐夙只轻飘飘一眼,他便惶恐不安地交待了一切。

    “陛下,小人万死,但小人那日在马车上动手脚都是被甄夫人和师父所逼。小人被徐正卿押入大牢后便一直诚心悔悟,是合欢前几日将小人从狱中劫出,让我去和师父报信,要找准时间对元琼公主下手。”

    甄莲的手越握越紧,指甲已深深陷进rou里。

    她死死瞪着张玺,好像再多一眼就要将他那张嘴撕碎。

    元琼很努力地想跟上他们说的话,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懂,合在一起却像是把栗子糕捏成团硬塞进脑子里一样,让她又糊涂又闷堵。

    所以张玺被劫狱本身就是个圈套?

    徐夙是故意让他被劫走的,为的就是在这个时候扳倒甄夫人?

    那自己呢?他又让自己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甄莲,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王的一声大喝拉回了她散漫的思绪。

    最后的假面具被人狠狠揭下,甄莲却仍是那副娇弱不堪重击的样子。

    年过三十的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维持着惹人怜爱的面容。

    良久后,她无助地垂下头:“妾无话可说,听候陛下发落。”

    可元琼分明看见,她那泪痕犹在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笑很诡异,似是料定了赵王不会拿她怎么样。

    -

    与此同时,汝渠殿。

    元琛悠悠伸出一根手指,一只通体白色的鸟儿自平成殿飞回,落在他的指节上。

    他一个人站在那儿,明明是笑着的,背影却如此孤寂。

    “元琛。”

    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他将鸟儿交给别人,慢慢回过身来。

    在看到俪姬时,他蕴着笑意:“母后来了。”

    俪姬无声走近他,想要摸摸他的脸。

    “今日之事,你是知道的,对吗?”她到底还是放下了手,眼中多了些情绪。

    “母后当年为何会跟了父皇?”他没有回答,突然这么问道。

    俪姬一愣,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那时情义皆为真,可现在竟说不出口了。

    元琛无谓地笑了笑:“人人都说,父皇仁德,不好女色,偌大的王宫之中只有三个女人。可他们却不知道,这三个女人,他个个都亏欠了。”

    俪姬呼吸一滞,打断他:“元琛!”

    默了默,他浅浅道:“儿臣失言了。”

    也是,他是太子。

    宫闱之事,怎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可他本不该是太子。

    大家都知道,如今的赵王与他的母后俪姬是青梅竹马,曾互相许诺一生只爱一人,后来他当了君王,却在迎娶前夜喝多了,轻薄了当时俪姬身边的侍女瑜宜。

    瑜宜因此不得不进了这宫城做了瑜夫人,她不争不抢,一心只忠王后为永远的主子。

    却未想到后来,竟是旧事重演。

    那个万人之君再一次强要了瑜宜身边的一个侍女,不巧,还让她怀上了孩子。

    他自不会再给那个侍女位分,本是留不得那个孩子,却不料那年先是瑜夫人胎死腹中,又是王后生出的孩子在几个月内夭折,这才让那个侍女将他仅剩的血脉生了下来。

    又偷天换日,把那个侍女的孩子给了俪姬。

    从此,那个孩子便代替了俪姬死去的儿子,成了赵元琛。

    不错,他就是那侍女的孩子,生来没有名字。

    而那侍女名为甄莲,自生下他起,从未养育过他一日。

    再后来,便是甄莲白日做侍女,晚上被养在暗处,还生下了赵子季和赵子逸。

    终于隐忍多年后,她杀死瑜夫人,有了名分。

    她想让自己名下的儿子当太子,他不怪她。

    可直到后来他才明白,真的因为太子之位吗?

    不是的,她只是单纯想杀他。

    她想要抹去一切关于自己丑恶卑微的往事,而他这个亲生儿子就是她最憎恶的开端。

    “那个人毕竟是你的生母。”俪姬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

    “儿臣知道。”元琛答得很淡。

    他背过身去,透过屋内的小窗,看着那一小片天。

    “母后可是觉得儿臣冷血无情了?”他的嘴边噙起一抹苦楚,“可儿臣正是知道甄夫人是我的生母,才会如此。”

    生母,生了便是母吗?

    甄莲从未对他手软,他又何必对她留情。

    “母后不是这个意思。”

    俪姬向他解释:“你知不知道你今日算计甄夫人,是不可能把她扳倒的,她是你的生母,是当朝太子的生母,陛下怎么可能让她死?”

    俪姬的脾气一向急,这些话却断断续续,说了很久。

    “这不过是个引子罢了。”元琛慢慢说道。

    俪姬盯着他的背影,终是没说什么,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