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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权臣的小公主丢了 第57节

    第40章 .  夙怨   而这样一个一心想死的人,却会为……

    又过了一日。

    晋国郊外别院的另一边。

    沈斯阙捏着一枚棋子, 一人琢磨着面前棋盘上的落子。

    一盘死局。

    他狠狠地把手里的棋子甩了出去,而后整盘棋子都被大力拂在地上,散了个七零八落。

    站在一旁的侍卫看了, 急忙蹲下身子去拾。

    他观察着沈斯阙的脸色:“殿下可是为那元琼公主的事而烦心?”

    沈斯阙表情阴狠地转过头:“孤的心思你也敢猜?”

    侍卫一听立刻低头:“属下不敢。”

    沈斯阙冷哼了一声, 磨了磨后槽牙:“赵国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派了个小丫头片子过来,还屡次坏孤的事情。本想借着柳月茹那蠢东西的手收拾了她,倒忘了还有个徐夙。”

    侍卫埋头把棋子都捡了起来,边摆边问:“殿下似是对徐夙的敌意一直很强,是因为怀疑当年三皇子的事情与他有关吗?”

    问出口后,那侍卫又觉得不对,这位殿下对徐夙的敌意,是从许多年前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开始了。

    沈斯阙微微眯眼。

    他不喜欢太聪明的人, 这种有点蠢的正好。

    “有什么可怀疑的,当年沈迹的死也就父皇那老东西以为真是秦国干的,孤倒不信赵国一点都没掺和, ”他不屑地说道,“不过沈迹就是个自负的东西,当年还妄想去拉拢秦国与孤争皇位,不管谁解决了他,都正合孤的意。”

    侍卫不明白:“那为何……?”

    沈斯阙睨他:“你难道就不觉得徐夙像极了一个人吗?”

    侍卫惊讶地长大了口,面上又带着难以置信。

    他知道沈斯阙说的是谁,因为他也这么想过,可又觉得太过荒唐:“可是徐诉已经死了啊, 当年属下跟在您身后,也是亲眼看到的。”

    沈斯阙舌尖舔过嘴角:“管他是徐诉还是徐夙,孤看不惯的人, 都别想好过。他不是心疼那赵国公主吗?孤偏不如他意。”

    他最讨厌徐夙那副万事都在他掌控之中的样子。

    这种低他一头的人,有什么资格傲慢?

    沈斯阙再次拿起一枚棋子,两根手指格外用力。

    既然抓住了人的软肋,就要狠狠地捏。

    -

    混沌之中,四周皆是弥天大雾,视物不清。

    徐夙带着残存的意识环顾四周,只有茫茫一片。

    他在大雾之中警惕地走了两步,突然走到了徐府。

    明明已到深夜,徐府仍是灯火通明的,寒冷的冬夜里传出一个小姑娘银铃般的声音。

    “哥哥,今天不是枝枝生辰嘛,父亲怎么还不回来呀?”

    徐夙的瞳孔猛然紧缩。

    是小枝的声音。

    这是父亲被人带进宫的那一日。

    徐夙推门而入,看到自己的meimei徐枝正抓着一个人的衣摆,满眼期待地看着那个人。

    而那个人就是自己,是十五岁的自己。

    他看见自己因为父亲还未从宫中归来而心神不宁,低眉在想那日早上柳谦来找父亲时那看上去有些奇怪的样子。

    小姑娘还在撒娇,自己却只是简单安慰她去门口看看,说不定一会儿父亲就回来了。

    小姑娘带着点愤愤哼了一声,撒娇和嗔怪地说道:“哥哥就会敷衍枝枝,枝枝不要理你了!”

    她嘟了嘟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也真的听他话往门外走去。

    恰在此时,沈斯阙不知何时来到了徐府门前。他那张常年阴森的脸难得挤出了一点微笑,对面前的小矮个说道“生辰快乐”。

    徐枝的眼睛又圆又亮的,稚嫩地行礼道谢。

    “太子殿下怎么来了呀?”她问了一句,侧身带着太子走入徐府。

    徐夙看着那个场景,魔怔一般地抬起手要去拦她。

    不要。

    不要放他进来。

    他想要拦住徐枝,却发现一开口,气息就都消散开来,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痛苦和绝望排山倒海地向他袭来。

    来不及了。

    徐枝没有听见沈斯阙回答她,却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响动。她奇怪地转头看去,只见沈斯阙拿着一把匕首刺向了她,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十个破门而入的蒙面黑衣。

    一切发生的都如此突然。

    因为身量差距,沈斯阙那一刀只刺中她肩往下的那个位置,但她仍是向后倒去,脚下踩空,落入了那飘着一层浮冰的小池中。

    在掉下去的最后一刻,她转过头来,眼珠惊恐地凸出,双眼盛着不明所以和痛苦,喊道:“哥哥……”

    这一瞬间,徐夙仿佛和十五岁的自己合为一体,他发了疯似的要冲过去,根本没注意到一支箭从他背后射来。

    没过两步,一口热血喷洒在他的后颈。

    他的心狠狠一抽,还未来得及回头,母亲已重重地倒下,猝不及防地将他压倒在地,他的头就这样磕在冷硬的石阶上。

    “小诉,快走,”身上的人用尽力气,“快走……”

    这是他听见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

    母亲死了。

    可是小枝还活着。

    他要救她。

    他应该救她的。

    徐夙用手扒着地面抽出身子。

    指甲早已与rou分离,鲜血淋漓。

    画面却突然如玻璃被打碎,四周渐渐暗淡下来。

    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不管如何用力感受,也只是身处一片黑暗与寂静。

    可即便如此,他仍能感受到头上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人拿刀一寸一寸的剜rou,这痛逐渐入侵四肢百骸,愈演愈烈。

    “小枝……”他喊道。

    无人应答,只隐约有另一个声音。

    “……您醒醒。”

    “……醒醒。”

    “小枝……”他听不进去,又喊了一声。

    仍是无人应答,但这次有人推了推他。

    徐夙猛地睁开眼。

    床边点了一根蜡烛,他微微眯起眼,不习惯突如其来的光亮。

    边上的影子瞬间吊起他绷着的弦,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朝靠近他的人刺去。

    再一转头,才发现是曲析。

    若不是因为有要紧事,曲析也不会这样闯进来。

    他也是头一次在徐夙睡着时叫他,没想到这攻势,也是吓了一跳。

    好在他轻功很好,轻巧地躲过了。

    徐夙收手:“我怎么了?”

    曲析看着外头的夜色:“您终于醒了,您昨晚发烧倒下,已经睡了整整一天。”

    听见这话,徐夙看了他一眼。

    自己从来没有睡熟过,就是为了不给任何人可趁之机。

    而且他也没有熟睡的本事,一旦没了意识,便会陷入噩梦,然后从梦中惊醒。

    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睡时总觉得眉心暖暖的,这点儿若有似无的触感带着他熬过了很长一段入梦的时候。

    曲析见他醒了,也不拖泥带水:“半柱香前,晋国太子去寻公主,但没有寻到,方才已备马出门了。”

    徐夙收匕首的动作一顿:“公主去哪了?”

    曲析:“似是往围猎场的北边去了。”

    闻言,徐夙将匕首收起后立刻起身披衣。

    那冢,不需要再多一个人了。

    绝不能、绝不能让沈斯阙再靠近元琼分毫。

    曲析有意去拦:“您的伤还是不要,我替您去——”

    话未说完,徐夙冷冷睇他一眼,已消失在夜色中。

    -

    晋国,围猎场以北的一片树林里。

    元琼紧了紧握着弓的手,无比庆幸自己出门前带上了徐夙送她的弓箭。

    想着这林子会荒,却没想到这么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