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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欢攥紧薄薄的卡片,爸爸mama的账户还没注销,就好像,他们还活着一样。 他恍惚一瞬,敏锐的直觉落在黄铜钥匙上,这些钱的由来,他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什么偏偏线索藏在爸爸mama留给他的遗物里面,不是其他,偏偏舅的爸爸mama有关。 顾千欢深想下去,蓦地,耳畔响起阿帕忒的声音:“宿主,我们快去花钱吧!” 那一丝灵光稍纵即逝,顾千欢没抓住,他拧着眉头,阿帕忒揽住他的肩膀:“宿主,抬头看。” 他不知何时走到一面巨大的镜墙跟前,映照来来往往的人群,镜面中,抬眼的青年就在他对面,与他一模一样的面容,却在朝他招手微笑,独特的气质异常瞩目。 人流在这里停驻,他们不自觉地看向他,他看见那些或深或浅的眼睛里,光芒如影随形。 像个巨大耀眼的发光体。 他之所在,光芒随行。 阿帕忒走出镜面,张开双手拥抱他:“宿主,你是最耀眼的存在。” 顾千欢抓紧手指,这是他,这是以前的自己。什么时候,他因为一场漫长又偏执的爱,抛弃了所有的一切,忘记了最初的自己。 镜子里的青年眉眼舒展,缓缓笑了,白皙的指尖与镜面相贴,他们都看见对方眼中的疯狂。 他已经一无所有,再没什么可失去的。 那就不该再做命运的棋子,接下来,这个世界,该为我颤抖。 * 章霖在门外侯着,不多时,听见一声巨大的轰响,吓得整个人一哆嗦,下一刻,拿着文件的职员哭着跑出来,没有缺胳膊少腿,章霖下意识松了口气。 后,他猛地一顿,这是第几个了?被老板说哭的人,他两只手都数不来,从那天过后,老板像是变了一个人,喜怒无常,严苛冷酷,之前的会议上,更是将所有高层狠批一顿,企划案全部退回。 这样的高压情况下,顾氏所有员工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着,即使拿着三倍的高薪也让人有些熬不住。 已经到中午的休息时间,章霖环顾四周,同事一个个缩着脖子躲着工位上,只剩下吃饭的吞咽声,气氛异常沉默。 一直到下午,办公室陷入漫长的平静,再之后顾风曜再没见任何人,临下班时,章霖拿到一份文件,顿时目光一亮。 他急匆匆敲开了门,像是猛地跌进黑暗里,窗帘紧闭不见丝毫光亮,室内浓郁到窒息的烟味裹得人透不过气,章霖抬头,看向办公桌后的老板。 “BOSS?” 章霖硬着头皮打开灯,才看清地板上满是白纸,红木桌上的烟灰缸盛满了烟头,烟雾缭绕中,他甚至看不清顾风曜。 “这是最近的调查报告,有关顾少爷……” 话语未落,顾风曜忽地抬眸,那双眼充斥血红,仔细看才能发现,眼珠上爬满了纠缠的红血丝,眼角一丝干涸血迹,章霖心头一颤,冷意爬上后背,想起昨天老板房子被烧毁,暂时没有地方住,他本想订间酒店,老板却要自己把他送到公司。 早上他来布置,老板已经在公司,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在公司呆了整整一天一夜。 顾风曜毫无所觉,指尖落在文件上,声音嘶哑:“你先出去,待会儿进来。” 密闭的房间像是一座腐朽的棺椁,他像是个活死人。没一会儿,顾风曜又点了一支烟抽起来,他更像是吞烟,剩下的烟蒂连烟灰缸都盛不下。 顾风曜翻开文件,一目十行地浏览过,脸色越发惨白,他都做了什么? 欢欢消失后,他疯了似地寻找他的踪迹,可那么大的镜城,找一个人就像是海里捞针,希望有多渺茫,没人比顾风曜清楚,可哪怕有一丝丝希望,他也不愿放弃。 也是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这个男朋友做得有多不称职,他对顾千欢一无所知,他甚至比不过阮嘉明,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菜,不清楚他喜欢穿什么衣服,他浅薄无知地享受青年的奉献,不肯付出一点感情。 直到他离开—— 顾风曜捂住脸,血红的眼泪从指缝间溢出,那双手的指尖遍布丑陋的结痂,一切都是他自食恶果,他罪有应得。 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吼,顾风曜近乎自虐般往下看,寂静的室内,只剩下一声一声的嘶吼,他痛苦不堪,连逃避都做不了。 章霖还在思考,那文件上的资料少得可怜,只有顾千欢做交换生来镜大后的记录,至于他之前……猛地听见一声巨响,顾风曜从办公室出来,一身颓唐:“给我准备一辆车,不要司机。” 他先去洗掉了一身烟味,镜子里映出男人露出微笑,欢欢不喜欢他这样,他要以最好的面貌去找欢欢,去见他。 车子路过一家花店,顾风曜突停了下来,隔着玻璃橱窗,他的目光一眼被那巨大的白色花束吸引。 纯白绽放的香水百合,仿佛有湿润的潮气氤氲而来,带他回到那个雨夜,漫长的雨期,他厩嗄甓来Γ那是他最喜欢的花。 红润的唇瓣咬着洁白的花朵,他在他眼前盛放,那是他见过最瑰美的景色。 顾风曜喉头滚动,胸腔里的心脏悸动不止,他推门而入。 花店空间不小,请了有名的设计师,采用隔板将空间隔开,达到曲折的效果,花墙蜿蜒曲折,店内是回字形,像是迷宫,被扎实怒放的鲜花隔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