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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夕下意识就想反驳,但抬头的时候却发现顾淮予整个人都在笑,眼睛里面都含着光,是他从未见过的轻松与愉快。 整个人从内而外都散发着光芒,是打心眼儿里的开怀,而能让他这么高兴的却不是因为他,是这场表演。 他试探着握住顾淮予把玩拨片的手,说:“我嗓子不舒服,万一发挥不好呢?” 掌心的手一僵,眼前的人rou眼可见地绷紧了一瞬。 顾淮予立刻紧张地从兜里摸出来两个含片,塞进他嘴里,说:“那快别说话了,趁这半个小时养一养,我去给你接杯热水。你就是一天天太能叭叭,唱歌的人不能这么用嗓子!” 然后抽出手就跑走了,应该是接热水去了。 嘴里的咽喉含片散出一片清凉,甘草的气息微微发苦,冷夕皱眉看着顾淮予离开的背影,半晌才转回身,继续画完妆容的最后一步。 * Live?Show的小酒吧白天的时候冷冷清清,到了晚上却开始吵闹,这种小型的地下音乐Show是所有喜爱音乐之人的冬季狂欢。 灯光昏暗下去,唯有中间一束朦胧的亮。 冷夕站在最中间,一身漆黑的长裙与夜幕融为一体,脸上的妆稍重了些,飞挑的蓝色眼线和嘴上的一抹红,站在舞台中央像是夺人魂魄的妖精。 他的声线自然慵懒而整体气质却一阵颓丧,随着节奏起伏,每一个节拍都像是想要勾出人们骨子里灵魂中的酥和麻。 他忍不住转头,顾淮予站在他左侧,贝斯的声音独特而突出,而弹贝斯的人脸上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出的沉醉和痴迷。 一曲完毕,无人说话,台下如雷的掌声,好像仍未从刚才那场酣畅淋漓的表演中抽离。 灯光流淌的速度变慢,接下来上场的是钢琴贝斯和鼓的即兴表演,跳动流畅的爵士乐不停地从演奏者指尖流淌出来,那么自然,像是从遥远的彼岸之境传递而来的灵魂之乐。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沉浸其中,这一场即兴音乐充盈着演奏人愉悦而放松的疯狂。 弹奏爵士乐的感觉,自由且饱含着对音乐本身的热情。 冷夕坐在热闹的酒吧,余光看着顾淮予沉浸在音乐中的模样,忍不住端起桌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直到烈酒入肚,他才发现刚才他喝的是什么东西。 冷夕终于忍不住皱起眉,一言不发地拉着顾淮予走出酒吧,手上用了力气,可以说是直接把人拽出去的。 “诶——?”顾淮予被拽得一个踉跄,“去哪啊,我还没看完……” “我现在不想看表演。”冷夕说,“我们去看烟花吧。” 他的声音在寒风中有点飘,零下二三度的冬天,他穿着一件单裙,连外套都没带出来。 “现在?”顾淮予懵着问,“现在哪有烟花?” “我不想在这呆着。”刚才喝下去的一杯酒已经顺着肠胃一路烧上来了,冷夕更紧地拽着顾淮予的手腕,“我不舒服。” “发烧了吗?”顾淮予终于有了反应,伸手贴上冷夕的额头,“不烧啊。” “能撑一会儿吗?不能撑的话,”顾淮予从兜里摸出房卡,“你要不先回去?” 冷夕不接房卡:“我想你陪我。” 顾淮予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狂嗨的舞台,犹豫一会儿:“那你要不先去后台休息会儿?” 沉默许久后。 “你下午去哪了?”冷夕忽然开口,“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在跟一个唱片公司的音乐制作人谈事情,”顾淮予回忆至此,神情有些激动,反握住冷夕的手,“你知道他今天管我要咱们的demo小样吗,这说明我们有机会签约……” 冷夕松开手打断他:“什么签约?” “跟唱片公司签约……” 顾淮予见他神情不对,有点疑惑,出道两个字非常识时务地憋住了,没说出口。 没说出口不代表冷夕猜不出来,他震惊地看着顾淮予,觉得自己竟然忘了件大事,他难以置信地说:“你认真的?” 顾淮予懵了,没听懂:“什么认真的?” “玩音乐。”冷夕冷着声说,声音里甚至含着一份残忍,“你不会以为我们真的有机会能出道?” 他一时间不知道顾淮予是太天真还是太有钱,这人哪来的自信,就他们乐队现在这往里搭钱演出的情况,竟然还觉得能出道。 这老些钱换成钢镚儿扔池子里还能听个响儿呢,扔进乐坛连个门儿都摸不着。 “我当然是认真的。”顾淮予声音也冷下来,“我以为你也是一样的,不然当初你为什么要加音乐社?” 冷夕无语凝噎,一阵小脾气上来,气得直想笑:“我他妈为了你。” 说完了转头就走,走出一百米回头一看发现顾淮予还他妈没追他,顿时走得更为愤怒。 冷夕穿着一身长裙走在马路上,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冻的,一路瑟瑟发抖,看见下一个亮着灯的酒吧,想也没想就直接进去了。 他坐在吧台,怒喝了两杯温牛奶,暖和过来的同时心情也平复了。 平复过后就是一阵糟心,妈的,谈恋爱不到二十四小时,原本计划的浪漫事儿一件也没干成,反而大吵一架。 这算什么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吵完架彼此都十分懵逼且后悔,不知道咋就变成这样了呢。 --